更关键的是,她还确实是买得起。柳轻侯隔着一棵树及树下的一丛灌木就听到了隔壁女子对李二娘子很多的议论,譬如她父亲兄弟倆生有五子,女儿却独独这一个,由是倍受父亲、叔父以及兄长们的宠爱,自小但凡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说着说着又说到李二娘子如何的貌美、身姿曼妙以及如何得舅父宠爱,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中实有说不尽的鲜羡。
但就在这热闹的氛围中,一个身穿银泥群的女子却语调明显有些古怪道:“自来就没有女子在娘家住一辈子的,爹疼娘疼都不如夫君疼爱来的要紧。再则那拂拂娇便是再美,自己花钱买来穿着又有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倒引来不少已经嫁人的女子点头而应,皆言玉表妹说的在理,娘家毕竟住不了一辈子,陪你过一辈子的也不会是父母兄弟,更不会是舅父。所谓女凭夫贵,女子的荣耀脸面终究要着落在夫君身上。
随即便有女子向那玉表妹夸赞她家夫君如何卓尔出众,分明能恩荫的却有志不取,寒窗苦读出满腹才华,如今在东都早已是声名鹊起,明年赴礼部试是必中的,若祖宗护佑,便是第一名状元也大有可能。
这番话说的那银泥裙女子笑声里的得意掩都掩不住,随即就有看不得她这样子的女子小声嘀咕,“得意个什么?你家夫君当年求亲二表姐不成,大病半年的事情都忘了嘛”
这女子声音虽小,却恰被灌木丛另一侧的柳轻侯听见,当即没忍住的笑出声来。
这边寿星公迟迟不出,宾客们还好,以为是二娘子装扮的太用心耗了时间去。但知道内情的管事婆子可急坏了,忙拧着腰来见夫人。
李清仕的正妻,也即二娘子的婶娘正在看今天中午的礼簿。这可是以后礼尚往来最重要的依据之一,半点马虎不得。
正看的仔细时,管事婆子进来报说侄小姐执意不肯添妆,更不肯出房会客,满院的客人就这么晾在外面可怎么是好?
李清仕夫人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夫家这个宝贝侄女儿历来最以沉稳大气为人称道,不是个爱使小性儿的人哪,今天这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让她头疼的是,她深知二娘子脾性的执拗,她是素来不轻易使性子,但真要使上性子了,那可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几年她把一个个求亲的都给拒了就是最好的例证,别说自己了,就是她那工部正堂的亲爹也拗不过她。
这可怎么是好?
李清仕夫人正要让婆子赶紧去请官人来此的时候,脸上带着酒意的洛阳令从外面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夫人对面后手指在小几上的礼簿上随意的划拉。
“官人你来的正好,二娘子她不肯梳妆,也不肯出房,你说这”
她这边急着说,李清仕却只是含糊的嗯嗯嗯着,明显是有酒了根本就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李清仕夫人这个急啊,正待提高音量再说一遍时,却听自家官人猛然“嗯?”了一声,而后就开始揉眼睛,继而再度往礼单子上看了又看。
许是醉眼实在昏花,李清仕看了几遍似是还不能确定,用手指点着礼簿上的一处地方,“月娘,你来看看这个记的是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李清仕夫人顾自是急,却也低头看了一眼,“县学士子饶世清,上礼”
“不是他,往下看,往下看”李清仕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烦躁,手指也往下划拉。
他这态度让夫人月娘疑惑里带上了点紧张,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