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方落,魏六哑着破锣般的嗓子一声声喊道:“杨净正是要杀人灭口,县尊为我做主,为我做主啊”
柳轻候转身看着他,扬了扬手中供状,“杨净以及许员郎说我曾夜空与你,此事可是真的?”
魏六迭声叫屈,柳轻侯听完一招手,自有随员上前将魏六解了下来。
随即他的眼神转向杨净,“尔身为朝廷命官却为了黄白之物勾结山贼,私开门禁荼毒百姓,如今人证、供状俱在,某既负剿匪之责,焉能容你这内贼逍遥。来呀,扒了他的官衣好生看押。”
吉温亲自带人上前,杨净一边挣扎一边嘶吼,言说柳轻侯勾结山贼,倒打一耙。眼见柳轻候只是冷笑以应后,忙又嘶吼着去叫许明远出手相救。
许明远面色如铁,吉温也不等他说话冷恻恻一笑道:“杨净你可是官,又犯下如此重罪,论处断可轮不到刑部,这是大理寺的活计。敢杀人灭口,还要攀诬大理寺卿正的甥婿勾结山贼,你的胆子还真大”
杨净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柳轻侯居然是大理寺卿正的外甥女婿,闻言身子猛然一抖,叫都叫不下去了。旁边魏六闻听此言眼神一亮,被抓公差则全身抖如筛糠,站都站不稳了。
“说那么多没用的作甚”柳轻候佯叱了吉温一句后,领头向外走去,自始至终既未与许明远见礼,亦未曾与他说一句话。
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间,暗室里只剩下许明远及两个负责行刑的牢子以及那个呆愣愣被吓傻的刀笔吏。
许明远的脸色在昏黄摇曳的灯火中明暗不定,正如慌乱而莫可定计的心神。
枯坐了足有一盏茶功夫后,许明远蓦然起身风一般刮出去探问柳轻侯的下落。随后边去寻人边不断调整着脸上的表情,找到柳轻侯时脸上表情也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无花,某也是受了杨净这厮的蒙蔽,一切都是误会,我给你陪不是了,还望看在老交情及李侍郎面上原谅某这一回如何?”许明远说完向着柳轻侯深施一礼,脸上的赔笑看着极是诚恳。
柳轻侯面对他的赔礼没有侧身避让,等他起身后才冷冷问了一句,“看在李侍郎面上?难倒许员郎此番到硖石对某多加刁难竟是出自李侍郎授意?”
许明远脸上笑容一凝后干笑道:“无花说笑了。我何曾刻意刁难,职责在身,人难自已啊”
柳轻侯淡淡一笑转身而去,“已经入夜了,许员郎今天殚精竭虑当也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许明远看着柳轻侯的背影狠狠一跺脚后转身回了暂居的院落,进门就吩咐长随收拾行李,准备车马。
“这是去哪儿?”
“回长安”
长随一愣,看了看外面天色再看看许明远恶狠狠的神情,终究没敢再问。
亲随们收拾东西时,许明远烦躁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他明白这一遭算是把柳轻侯得罪很了,尤其是此前审魏六时那番明指柳轻侯勾结山匪的话更是怎么转圜都转不过来。
这趟硖石之行不仅任务彻底失败,如今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柳轻侯必定是要出手报复的,惟其如此,他要连夜上路赶回长安,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李林甫了。
草草收拾完毕后,许明远没向任何人辞行径直上路,孰料到了县城门口时四门已闭,任他亮明身份要求出城也毫无作用。
发脾气、喝骂、威胁最终只换得口干舌燥,许明远含恨而归,不等坐定佟征已寻上门来,絮絮叨叨要与他谋划反击之策。
许明远终究是再也按捺不住,怒声道:“杨净这蠢货手脚不净还让柳轻侯那竖子抓了个死,他是柳轻侯私会魏六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