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仪小产去世后,留下个三岁多的小殿下。苏珉年也算是苏昌年看着长大的,也不忍心让他一个小娃娃被后宫里各个娘娘当作争宠的筹码,撒痴撒娇向明尧帝和太后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讨来了恩典,让她在未央宫里养着苏珉年。
再后来的就不必说了,她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整日在宫里爬树摸鱼掏鸟蛋,揭瓦钻洞斗蛐蛐,这会儿剪夫子的胡须,那会儿摘太后的药草,前一阵子还一把火烧了御膳房,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谢五殿下,谢公主殿下。”苏昌年给了八殿下这根杆儿,沈元琅也自然顺杆爬,这就拉着沈悦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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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船舫本就是苏景年包下的,也是打着游湖的意趣,路上遇见送姜雎过来的清河郡王。听说这惯会闹腾的妹妹也转起性儿来同小姑娘在一处踏春,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理,这就拉着这未来驸马爷过来见媳妇儿了。
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混轻尘。
湖水明澄清澈,如翡翠轻摆。船舫精致大气,荡漾于碧波之上,泛出圈圈涟漪,更添几分灵动。芙蕖的花苞粉粉嫩嫩,看着讨喜的很。
此时沈元琅可没空观赏这翠湖景致。她冷眼瞧着左顾右盼的沈悦,厉声道:“沈悦,你怎么回事!”
不等沈悦回答,沈元琅厉色攒住她的手腕,白皙腕子上的掐金丝雕花镯子格外显眼,金晃晃的惹人注目。沈悦别开眼,挣脱沈元琅的禁锢,低语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这镯子哪里来的?你今儿那话谁教你的?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沈悦,你和齐锦玉的伎俩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锦姐姐不是……”
“呵,锦姐姐?叫的还挺亲热。我问你,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就送你如此贵重的镯子,而偏偏算计我?投缘这样的鬼话你也信,沈悦你是三岁稚儿吗!”沈元琅抿抿发干的唇瓣,接着说道:“齐锦玉家里人去世,四十九天热孝期可过了?她都有十五了吧,若是再守个三年可就十八岁了,像她这种家里没个长辈还要在王府寄人篱下讨生活的老姑娘可会嫁得出去?”
她美眸含怒,“你看王沁之对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想必王府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吧?更别说给她找婆家赶在热孝期里嫁出去,所以她着急啊,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这里现成的两个皇子一个郡王,可谁又正眼瞧过她,裴蕴雍华、王沁之娇蛮、姜雎灵动,她怎么出风头?”
“你就是那把给她使的筏子,用的还挺顺手。你以为你那番话有多高明,我能把庶妹带出来结识贵女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殿下们看来你就是不识好歹!再说,你才十二岁,和齐锦玉这样正当花龄的姑娘站在一起,谁好看些?她俏生生站在那里惹人怜爱,你是出尽风头还得了个妄议皇室的罪过,刚刚她可有为你求情过?”沈元琅冷眼望着她,言辞犀利尖刻。
冷哼一声:“沈悦,一个镯子就把你收买,你真是廉价的让我瞧不起!”说罢便利落拂袖,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木然的沈悦呆站在原地。
转角处,沈元琅满腔怒气,薄唇紧抿,僵着一张脸。险些撞到苏昌年,“诶诶诶,你慢点。”苏昌年手脚敏捷,扶住沈元琅的身子。
沈元琅毕竟还小,还做不到任何时候都喜怒不形于色,刻意收敛的怒气也被苏昌年窥得一二。“殿下,不好意思,我……”毕竟这种家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