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她应是志得意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语气,可驰骋江湖数年,手中染血无数,却不想竟被自己人埋伏在后,又怎能不哀莫大于心死。萧白玉并没有走开,皱眉道:“他们已知道你就在傲海帮,就算不回洛阳也躲不过。”
“教主亲自下令要杀我,我又能躲到哪去,别忘了武林中数个门派被灭都是教主的手笔,我再厉害能厉害过一整个门派么。”秦红药还是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反倒是安慰起她来:“没事的,死在我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就算我死了也蛮值当的不是么。”
萧白玉知道现在应该拔腿就走,解药和师父留下的口信都在她手里,她能从秦红药身上得到的都已经到手。可瞧着眼前历经风霜后浅笑的面庞,她突然理清了这一路缠在心中的烦闷,抽丝剥茧后寻到了个有悖常理的念头,若秦红药不是修罗教的人,说不定她们真的能相交结友。
这个念头挣脱了以道义和正邪为名的藤蔓,自心底破土生长,让她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之前说要和我联手,还做不做数?”
“我本来就没有中毒。”萧白玉提醒道,她自然也能看出这颗药丸不同寻常,光泽尤为清澈通透,看来像是神丹妙药,只是她还没放松到随意吃下这人递来的药物。
秦红药似是疲惫的有些不耐烦,也不多话,直接将药丸掰成两半,一半扔进自己嘴里吞了下去,一半仍举在她面前。看着她以身试毒后,萧白玉便也接过含进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四肢百骸有一股清流涌进,汇聚在她心脉之处,顿时只觉精神大振,一扫两日未曾合眼的疲惫。
“解药只是小意思,我两个时辰就做出来了,剩下两天两夜我都在为你炼制这枚丹药。”秦红药也恢复了些精力,取来清水洗净了手,半开玩笑道:“这枚生生造化丹所用的兔耳草一年只生一棵,萧掌门可别不识货。”
萧白玉也不反驳,心中倒是有些触动,看来自己这两天两夜等的还是值得的,这人也为自己辛苦了这么久。秦红药再度带上斗笠掩了面,两人将解药分给了金铁衣和客栈众人,每个人都是千恩万谢,纷纷表示萧掌门日后有任何事只要开口定当在所不辞。
金府的英雄会也开不下去了,被这顽毒缠身几日,功力皆受损伤,众人服了解药便急匆匆的赶回各自门派调息养伤,客栈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秦红药却不管这么多,在沈垚的房里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天色已昏沉渐晚。
她照例走窗户跃进了萧白玉的房间,双足还未落地就听见那把熟悉又清淡的嗓音:“客栈中的人都走了,你可以走正门进来。”
萧白玉坐在桌前,一盏烛灯盈盈的立在桌上,面前摆着那封泛黄折旧的信,蜡烛已燃至底部,看样子是已经研读了很久。秦红药走近端起烛台,为她换了一根新蜡烛,蜡泪缓缓流淌,滴进了新的瓷碟中。
“有什么所谓,走哪里不是走进萧掌门的房里。”她刚醒不久,衣带松松的系在腰间,青丝不盘衣衫不齐,又撑着下巴倚在桌旁,慵懒的风情一展无余。
看着她换烛台的动作,萧白玉忽地想起在洞中那几日也是她一手包办这些事,她将藤蔓缠在火把上点燃的模样依然历历在目。当时自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可她却不一样,带着一股永不认输的劲在山洞中四处寻找,好像那时就觉得这女子心思缜密,相处起来舒适又无须担心太多。
松垮的衣襟随着秦红药一只手撑在桌上滑下了肩头,雪白光裸的肩头直直的闯进眼底,萧白玉撇开目光道:“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秦红药不退反进,饶有兴趣的笑着把肩膀凑过去道:“你帮我啊,你不是帮我帮得很顺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