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玉听出来她在指昨晚的事,呼吸顿了一下,可看向她的表情却波澜不惊:“你肩头再伤一次我就帮你穿,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她边说便作势伸手去摸腰间的刀,就是明摆着欺负她现在不能和自己动手,这要是一开打,在洛阳城中守株待兔的修罗教恐怕会一拥而上。秦红药撇了撇嘴角,自己整好了衣衫,用手指点了点旧信,问道:“这几句诗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信上的三句诗,第一句便是意指绘画高手的‘小白连浮三十杯,指尖浩气响春雷’,第二句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第三句则是‘醉里信手两三行,醒来欲书书不得’。
果然如萧白玉所想,第二句指的乃是擅棋之人,棋盘上纵横交错,黑白之间,恰似厮杀激烈的战场。而第三句出自怀素的《自叙帖》,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正是指精通书法一道的人,这么一来目的就很明显了,师父是要她去找那三位各自擅长棋书画的好友。
“师父当年与她的三位好友并称琴棋书画四绝,这三句诗便各指一位好友。”萧白玉即使猜出了这封信的含义,面上也不显一丝轻松,反而眉尖微蹙还在烦恼着什么。
秦红药拈起自己散落的发尾,修长的五指插进如墨的青丝中,一边漫不经心的梳理一边道:“既然都知道要找谁了还坐在这干嘛,明天就上路啊。”
她的发丝从指尖倾泻而下,萧白玉光看着都能想象到那滑顺的触感,就像她每次握住自己手的时候,都不太想要拒绝。好一会儿她才能收回自己注意力,说道:“这三位前辈早已隐居数十年,现在江湖上再无人知道这几位前辈姓甚名谁住在何处,我也只是从师父口中听说过这三位前辈的事迹。”
“啧,若我还在修罗教查一查这三人的踪迹又有何难。”秦红药甩开发尾,发丝有些不羁的散在两鬓旁,凌乱又美艳,遮住了她忽然阴沉下来的神色。
萧白玉有些无奈,明明年纪比她还要大,怎么情绪起伏的跟个孩童一般。她伸手将秦红药散落的鬓发挽到耳后,露出那双细长微翘的眼眸,语气放缓了些:“我打算回九华派看看师父留下的手书,师父一直很喜欢记手书,说不准里面就写了这三位前辈的所在之地。”
秦红药扬起脸,主动碰了碰还停在她耳边的手指,有意无意道:“你现在也很喜欢对我动手动脚呢。”
她的脸靠上了悬在她发上的手,看上去就像自己主动在抚摸她一般,在摇曳的烛火下,她仰起的面庞在脖颈处落下了阴影,自耳后妖娆的打了个圈,一路婉转蔓延至锁骨处。她神色褪去了暴戾恣睢,干净的似纤尘不染,引着人将手覆在她面上遮住她蛊惑人心的目光。
微凉的手指虚虚的搭在侧脸上,秦红药在她掌下翘起唇角,笑意悠然满足,犹抱琵琶半遮面。她的唇擦过掌心,一股温热的战栗猛地自手心传遍全身,萧白玉手指一抖,收回藏在了袖中。
她揣在袖中的手指握成了拳,眼睛只盯着那封已被她看过千百遍的旧信,秦红药眸中带笑,也只盯着故作无事的萧白玉,撑在下巴上的手指若有所思的点在脸颊上,她是终于把自己当成朋友了么,可为何有时还会出现这样略微尴尬的局面。
“我要回一趟九华山,你呢。”她声音平平淡淡,一脸的无动于衷,看起来倒是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自己的话,唯有紧攥成拳的手上还留有那唇瓣蹭过的温软触感,好像那唇角勾起的不是笑,而是她忽然波动起的心绪。
秦红药有些遗憾的瞧着她,那走神迷惑的表情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倒想多看一看她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晃神,就像历经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