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生想起这些,跑的更快,顾不得被树枝刮的生疼的手背和脸颊,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要追上商录的步伐,是不舍,还是担心他出事,四岁时留在傅云生印象里的那个画面,跪在地上的男孩子,眼神里埋着恨意和不屈的模样,她都很清楚的记得:
“啊——”
在黑夜里奔跑的傅云生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来人抱着她在树林里滚了两圈,最后被那个人捂住了嘴巴,压着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吼:
“你丫想死!”
是商录的声音,她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遍地的枯枝叶,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傅云生被他钳住了手脚,倒在枯草地上,两个人面对面的躺在地上,她的脑袋就埋在他的怀里,对方砰砰砰的心跳声似乎要跳出胸腔,在寂静的夜幕里震耳欲聋。
傅云生也害怕了,不知道今晚是什么理由驱使自己参与了这样一场追逐战,是四岁那年跪在地上的商录,还是昨天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她心跳加快的闭上眼睛,身体哆嗦个不停,鼻尖擦在他的胸膛上,被他胸口的汗渍吃了一惊:
“傅云生……”
她睁开眼睛望着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被对方大口大口的喘息晕湿了睫毛,商录的眼睛在月色下闪闪发光,他低着头,吐字清楚的威胁她:
“如果今晚我没跑成,回去就打死你!”
……
结果商录自然没有跑成,她记忆里关于商录深刻的印象,便又多了一项。
他说如果自己没跑成他就打死她,此刻傅云生走在前面,看着他跟在身后投落的手电筒光亮,默默的想:
这笔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自己算。
——
虽说是寄宿在刘氏家,懂事的傅云生不会什么都不干,晚上吃完了饭抢着把碗洗掉,把堂屋打扫干净,这才准备上二楼洗漱睡觉。
商录家的房间装修紧跟着时代的潮流。比起傅云生那个连浴室也没有的家来说,这里的一切不知道高档了多少倍,她之前并没怎么记刘氏教她的太阳能用法,直至今晚想要洗个澡,脱光了衣服才想起自己还一头雾水,一打开水龙头就被烫的抱着盆子在地板上跳了几下。
这不是洗澡水,这是烫死猪的。
傅云生搞不明白太阳能的用法,试探性的伸手过去,又被烫的缩回来,委屈的皱着眉头,不知道不洗澡在别人家里睡会不会不太好,不如明天还是去小河里洗……
她光着身子在浴室里团团打转,一筹莫展,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忙用盆子捂住胸口问:
“谁?”
“猪啊,你不会用太阳能啊。”
住在傅云生隔壁的商录被浴室里传来的一连串砸盆子和跳脚的声音打扰,便知道她在浴室里搞什么名堂,忍不住开口嘲笑了她。
被商录抓到短板的傅云生在浴室里又羞又臊,手气呼呼的在门板上抓了一下:
“你偷听我洗澡。”真是恶俗死了。
“洗澡声有什么好偷听的。”商录又听到傅云生用爪子挠门的声音,只觉得好笑,一边贴着门,一边告诉她:
“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你自己试着调调。”
傅云生不知道商录走了没有,没听到他说话才试着调水温,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笨到这种地步,不仅笨拙的越弄越烫,还因为突然变大的水流喷到眼睛吓了一大跳,她把木盆子顶在头上,吓的在屋子里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