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小婴儿的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那样撕心裂肺的呐喊传进傅云生的耳朵里,好像硬生生的把她的心也划成了两块,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游快一点,再游快一点,哪怕今后不念书,她也不愿意让这样的生命葬身水底,她游的飞快,甚至没有注意到河流要经过一个大急弯,眼看小婴儿就要随着那块木板一起滑落下去,傅云生奋力张开手……
上帝一点儿也不温柔,她努力伸出手抓住的,不过是更加湍流的河水……
“傅云生。”
眼看傅云生要随着河流一起冲下去,眼疾手快的商录丢了手电筒,手脚利落跳进去抓住她的衣领。
要是顺着那样湍急的河流落下去,谁也活不了。
生死只在一刹那,两个人在离急流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商录用一只手抓住岸边的树枝,用力抓住傅云生的衣领,硬生生把她从河里拽出来。
小豆芽一样的傅云生根本不是商录的对手,在水里挣扎了几下,被商录强硬的拖着拽上了岸,商录躺在岸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和傅云生说道理:
“活不成的。”
今天她的妹妹活下来,明天也会被傅大荣饿死。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小豆芽傅云生就翻身骑到他身上,往他的肩膀狠狠敲了一拳,他没说话,只任由她揍完一拳,继续揍下一拳……
“你拉我干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她不是女孩,她是一个生命啊。”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那么讨厌女孩子。”
那落在肩膀上的,一拳又一拳的无声抗议,对于商录来说不过是揍在了棉花上,他躺在地上,看到骑在他身上的女孩子披散着头发,张着嘴巴一声一声的呐喊,为这不公平的命运,为已经消逝的小小生命,为今后母亲不会好过的人生……
商录仰着面,被傅云生落下的眼泪灼烧了眼睛,他闭着眼睛,疲倦的叹了一口气,对傅云生说了一句:
“哭有什么用,不会有人因此而去可怜你,疼爱你的。”
在这个小村落里,不会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感到愧疚,无论是傅云生的妹妹还是那时候被拐卖来这里的商录。
——
傅云生不想回忆起这段难过的往事,若是沈星云在,她一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这大概是她心里一道不会痊愈的疤,刘氏知道她难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明今天家里装扮成这样的用意:
刘氏说,自从沈星云在他家生了孩子她就得了一种怪病,不仅仅每天呕吐,还浑身乏力,成日被鬼压床,正巧今天商录的爸爸从县城里回来,找了神婆来家里看,神婆说因为沈星云是在他家生的孩子,遗弃的女婴阴魂不散,在商录家里迷了路,扰的她家人寝食难安,要请神婆把女婴的灵魂请回傅大荣的家里。
刘氏说道这里,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的骇人:
“本来我不想麻烦你的,这种事情提起来我知道你也不好受。但云生,你和小毛毛(女婴)血脉相连,八字相合,适合做引魂人,所以只能来麻烦你了,做个引魂人。”
傅云生生性胆小,本来就害怕不干不净的东西,只是一想起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和自己的妹妹有关,勉强的点了点头,在心里安慰自己:
若真的有鬼魂,妹妹你一定要把爸爸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