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时候去省城读高中,和商录的学校有一墙之隔,偶尔她放学回家会遇到带着大黄来接商录的沈星云,商录只要稍微使唤,大黄就聪明的来她的学校堵人,顺便在嘴里叼上些小物品,都是些学习用具,是她能用到的实在玩意儿。
班里的小眼镜每次看到大黄叼着东西在校门口堵人,都要大呼小叫一番:
“傅云生,你男朋友家的狗真是通灵性。”
胆小害羞的傅云生每每都要红着脸解释一番,然而口齿愚笨,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喜欢幻想这些东西,知道她和商录是青梅竹马,不少暗恋的女同学只能默默认栽,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追不上追不上。
那时候的商录就喜欢趁着沈星云去买菜的空荡牵着大黄送她去坐地铁。
从学校到她搭乘的地铁站要走十五分钟,她和他的高中时光,很多时候都被放学以后熙熙攘攘的地铁站和黄昏下醉人的夕阳填满,高个子的商录牵着一条狗站在她的身侧,身材硕长笔直,陪伴在矮个子的傅云生身边更像个大哥哥,她有时会偷偷的偏过头看一眼,少年高挺的鼻梁和俊朗的眉峰入了眼帘就变得格外吸引人,忍不住让人偷偷遐想,要是和这个人生活一辈子,一定是幸福而又温暖的事情,她想的入了神,和对方转过来的眼神打了个正着,只得又马上把头低下去,紧紧握着书包的肩带,脸红心跳的看着脚下的地板砖,在心里数一二三四……
“喂。”
听到身侧那个人的“喂”,傅云生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心跳的更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神太过暴露被他发现了,她羞怯的连头也不敢抬起来,顶着一张大红脸,瓮声瓮气的回答一句:
“干……干嘛?”
那个人把大黄的牵引绳栓到她的手腕上,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硬壳子书顶在她的脑袋上,手掌心拍在她的背脊上:
“你到底想不想长高,挺直了背脊走。”
商录训起人来就像个大人,他把一手放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手掌隔着薄薄的校服传来些温暖的触感,她不得不听话的挺直了背脊,顶着脑袋上的书和他交涉:
“我能不能不顶书,我能挺直。”
“我不接受讨价还价,啰几把嗦!”
商录喜欢骂脏话的毛病一直没改掉,他一说脏话她就知道他生气,牵着大黄小心翼翼的都在人行道上,抬着脑袋看着远方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电线杆上停着几只麻雀,风一扬起来就飞的没了踪影,她闻到身侧少年的烟味,不敢偏过头看她,没话找话:
“你学校生活还习惯吗,听说管的很严。”
商录会和她说上一两句学校的近况,她其实知道他在学校里那些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因为他的堂哥在学校本就是个风云人物,没想到堂弟商录长的也很俊俏,隔壁学校的两大校草,在他们班也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为此还挺苦恼,托了商录的福,在大家知道她和商录是青梅竹马以后,她在学校里的生活也不怎么平静,不少女生总是拉着她问这问那,其中不乏商录的性格问题,她也就老实回答:
“我觉得他其实不凶。”
可是后来这个观点被一个冒死送情书被商录一个眼神吓哭的女学生打破,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觉得商录好说话。
她喜欢安静听着商录说起自己在学校的那些芝麻烂谷子的吐槽,甘心当他一个人的听众:
“在家就顶一本书练练,挺直背脊就还会长高的。”商录把烟灭了丢到垃圾桶里,看着身侧的小小身板,眯着眼睛说: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气质好了就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