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伦敦正值黑夜,睡眠正酣,她已毫无睡意。穿鞋下床,打开房间的门,没走几步,在楼梯口坐下来,接着就是一阵隐忍的哭泣声。不知哭了多久,她缓慢的肢体终于有了动作,开始扣着自己的胸口,扪心自问她的十二年,就有一多半是珞宁的,回忆那么痛,为什么要让她重新历一遍?
珞宁究竟有多重要,就连在梦里都不肯放过她?让她逃得过上海到伦敦的距离,却逃不过他在她心头种下的执念?
曾经,她想尽办法想要得到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他,可是后来,一切的事实都证明她有多么一厢情愿。刚开始,他向她求婚,她没有思考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繁华尘世诱惑,他是否还能坚持对她情有独钟?哈哈——哈哈——
她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支在膝盖上,让眼泪砸下来。
珞宁!珞宁!
我准备放手了,你爱于欣就去爱吧,从此以后,我在英国,你在上海,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脚边突然出现一根拐杖,珞夕林抬起头,眼里还存在泪,喊了男人一声:“爸爸。”
珞震庭叹了一口气,坐在女儿身旁,扳过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擦干。
楼道墙壁上有壁灯,整晚着着。那偏黄带暖的灯光洒在珞震庭的脸上,他在照顾自己女儿的时候,眼里的光是仁慈而宽和的。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所以珞震庭在女儿最难过的时候,毫不吝啬的给了女儿一抹笑。但是在妻子去世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从来都没有笑过。
珞夕林把头靠在父亲肩上,珞震庭浑厚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宝贝,你要是累了,别怕,爸会保护你。”
珞夕林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开口问:“爸,为什么我回来之后你都没有问过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珞震庭笑了声,用另一只手摸摸女儿的发,目光看向楼梯口,墨色的眸间笼了一抹旧日时光的悠远:“你爷爷奶奶还在的那会儿希望我和你母亲能生个儿子将来继承珞家家业,但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生男生女哪是我和你母亲能够决定的,孩子那要看缘分。我一生阅人无数,你母亲却是我看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当初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想将来一定要和她生一个女儿,一定要跟她一般漂亮。后来,一切都随了我的愿望,我娶了你母亲,我们有了你。生你时,你母亲大出血,险些吓坏了我,那个时候,盘绕在我脑海里唯一的一个声音就是,如果你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便跟着去了……。夕林,”珞震庭从回忆中抽出,转身看向女儿:“爸这一辈子霸道惯了,你母亲去世后,爸爸就是你唯一的依靠。有些事情爸爸不问你,但爸爸心里清楚。感情的事儿向来多磨难,你要想跟珞宁有个好结果,那就必须两个人一起修行,你负气跑回来,是逃避,是不负责任。难道你想让将来的自己后悔吗?”
“爸爸,”珞夕林开口,“我是逃避,但这次回来却不是我一时情绪做的决定。珞宁他根本不爱我,”纵使心痛难以启齿,但生命中存在的某些人,某些事却是想忽略都无法忽略的,“您还记得于欣吗?我的那个高中同学,总是特别柔弱的一个女生?”
于欣?
珞震庭回忆,他对那个女孩子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妻子的意思,想要帮助那个家境有些薄弱的女孩子一点忙,自助她去国外留学,本是一番好意,却没想,竟被女孩子拒绝了。那天他就在家里,所以对她印象深刻。
那天,女孩子的一番话吓到了妻子。但事后想想他却觉得也在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