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陈诚专门空处一片地方,摆上棋局,而他和夕林两人各自一方,有些像日韩一族席地而坐。
夕林的棋艺承于父亲络震庭,陈诚的棋艺亦承于其父陈国邦。棋下一半,陈诚嘴角微微扬起,手执一子白棋,却悬空不急着落。
原因只因对面夕林眉峰蹙起,棋局似已进入危机状态。这黑子受其围攻,行走艰难。
陈诚凝眸观望一会儿,方才幽幽开口:“我父亲还在世时,与你父亲是好友,你父亲的棋艺还是我父亲叫的。所以你什么棋路我一清二楚。”
说罢,不慌不忙,一子坐落,封死棋局。
陈诚双手推起棋桌,脚尖用力,刚要起身,却听夕林突然说了一句:“未必!”
何谓“未必”?
陈诚的棋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个局里围绕着一股戾气。而夕林看似一步步后退,实则耐心守卫,等他杀红眼的时候,趁机包抄了过来,所以这盘棋起先是白子嚣张,黑子势弱,但一局风雨之后再看,已是黑子的天下,白子消杀殆尽。
这局……
陈诚寒了眉眼,抬头看珞夕林。忽然间冲着她大笑起来,笑音收住之后拍手,那双眼里窜出了火,恶狠狠的咬字发音:“珞夕林,终于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你!”
他竟然输了。当年父亲的棋术曾代表国家去和日本棋王比赛并打败了日本棋王,得了冠军回来的。
他师承父亲,多年后,与那日本棋王再战,又一次打败他,逼得他切腹自杀。连日本棋王都没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竟败在了珞夕林手里。
他暴怒难抑,可夕林却一派平静姿态,扔开他那句挑衅的话,先开口告诉他棋的奥妙在哪里:“陈哥哥,若真论棋艺高低,夕林怕是要败在你之下,但论棋性,夕林略高你一筹。”
陈诚回眸,渐渐冷静下来听她说。
夕林:“棋,承传与卦,能变天下。但这坐拥天下的人必要有一颗肃然的心,天地不动。你的心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每走一步棋,都为仇恨而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你,若是能下赢这盘棋,就怪了。”
陈诚终于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知她是侥幸还是早有预谋,只是他清楚了一点,她想借着一盘棋劝他放弃对络震庭的报复。
现在陈诚倒是不急着起身,反而有坐定,倾身至她面前,扬起嘴角,一字一句:“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了,想借着这盘侥幸的棋劝我收手,珞夕林我告诉你,不可能,游戏已经开始了,棋不算,我要看看你真正入局时如何反应。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说的天花乱坠。”
夕林把脸撇过一旁,扣在桌上的手紧抠着:眼睛涩涩发疼,明显这人已经成了魔。
说完,他一挥手便将她丢在这里,一个人出去了。夕林却保持原来动作,在棋盘前坐了好一会儿,将盘上交叉错落的棋子一个个收好,放进盒子里,方才起身准备离开。刚才没有时间去看这间书房,现在才发觉这书房竟出奇的大。陈设也像极了他的脾气,规整的不能再规整了。
头顶的水晶灯大亮着,夕林仰起头来,突然觉得刺眼的很,用手去遮,活动眼眸时,却感觉眼里一片湿润朦胧。
于是遮挡灯光的手一点点握成拳头,狠狠地掐进手心里,起身时,突然感觉一阵昏眩,夕林扶着肚子,可能是坐久了,血糖低的缘故。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走到门口,要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墙壁上有敲打的声音,夕林停下来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没一会儿又传来敲打声。
欧阳珊的房间就在隔壁,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