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弘一身睡服,抱臂倚在窗前,看窗外灯火辉煌,英挺浓眉却渐渐皱了起来。
哔,一声轻响,拉回了男子思绪。
墨景弘侧首看那烛火跳跃,俊朗星目隐有厉色,听它又蹦出一声轻微的“哔”声。
这声响,在沉寂的夜里异常突兀,乱人心神,堪比那传到楚云逸手里的信报,令他烦不胜烦。
墨景弘走到桌边坐下,抬手倒了杯凉开水,一饮而尽,问桌边近卫,“太子的人伏击唐子谦,怎会传到大永人耳里?”
近卫摇头,面有惶惑,“属下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王爷吩咐,应当不会有错才是。”
墨景弘缓缓放下茶杯,修长食指点了点杯沿,抬眼看那近卫,眸中冷厉惊得近卫立马垂下了头,赶紧补上一句,“属下确定,所有线索都已处理干净,绝无后患!”
墨景弘点点头,茶杯用力扣进茶盘,起身去了床榻。
如今,除了等唐景明的回信,似乎也别无他法。
*
八月三十,在帝京城一干人等的期盼中,唐将军的手书密信终于传入了太子府。
太子府书房,楚云逸拿着信封前后翻转两遍,拆封,捏着信纸一角轻轻一抖,信纸展开——
禀殿下:
微臣已率队押解十六探子入西延京城查证。
那三拨刺客与此十六人确系同一杀手组织,前者精悍,后者一般。
人证物证皆指向墨景宸乃幕后主使,然,墨景宸极力否认,言此举显然栽赃陷害,理由有三。其一,他非痴非傻,杀人留名还留整条清晰线索;其二,他稳坐太子之位,盼国泰民安,断无挑起祸事之动机;其三,寻人队伍出现的时机过巧,事隔三月,突然大张旗鼓,惹我大永驻军注意,且就在墨景弘迎亲队伍出发前几日。
仅凭此三条推断,微臣自不能信,坚决要求墨景宸找到真凭实据,方可自证清白。
西延皇帝大怒,勒令其尽快洗清冤屈。
墨景宸迫于各方压力,四处苦找,截至上月底,仍无所获,却突然宣称此事显然墨景弘嫁祸于他,意图给他冠上破坏两国邦交之名,夺他太子之位,结果遭西延皇帝怒斥。
八月初二,微臣再次要求西延皇帝给我大永交代。
又僵持四日,西延皇帝替墨景宸认了罪,提议,幸犬子无恙,墨景宸德行有失,有损两国邦交,不堪为储君,废太子为庶民,两国重修旧好。
事情至此,微臣无法做主,特请殿下批示!
看完信,楚云逸扫一眼左下角落款和日期,沉吟片刻,吩咐,“传宁王、瑞王、安远侯、纪丞相、兵部尚书方垚、户部尚书殷海。”
门口处,莫怀应声,立马去了。
不多时,宁王六人到齐,楚云逸直接切入正题,让大家传阅手信之后,一扫众人神色,道,“本宫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安远候一拍扶手,怒气难掩,“依微臣之见,要么墨景宸是笨蛋,要么墨景弘城府太深,要么两者有之!”
纪丞相等人点头,颇为赞同。
宁王道,“仅就此信而言,极像墨景宸趁墨景弘不在西延,害怕墨景弘与我大永联姻后愈发威胁他的地位,自导自演一场戏,想栽赃墨景弘,结果手下人办事不力,把他自己套了进去;或者,墨景弘深谙墨景宸的思维行为方式,刻意给他挖了这个坑,若是我们接受了西延皇帝的提议,他便坐收渔利。”
楚云逸再次回想了下宫宴那日墨景弘的神情,指头轻点桌面,道,“乍看此信,本宫与诸位想法一致。但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