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狠狠踢了一脚地面,对着楚云逸怒哼一声,道,“你就巴不得她赶紧嫁走!”
李德妃也不解的看着楚云逸,微微叹息,“祎儿虽心仪裕王,裕王也待她不错,可眼下这当口嫁过去,怕是难免受苦。”
她本以为,已经拖了这么久,楚云逸定会等唐子谦遇袭一案彻底结清后,才让祎儿出嫁。
楚云逸点点头,不置一词,牵着于丹青往太子府的马车走去。
楚云韬是孝子,为免李德妃难堪,没将永显帝容不得她母子三人的话告诉她,他自然无权多说什么。
李德妃素来安静,不惹事端,他再暗中相护一二,想来,父皇平白无故也拿她无法。
楚云逸果真遵照永显帝的吩咐,凡事自己做主,只在墨景弘等人出城之后,才去永乾宫向永显帝禀报了一声。
永显帝听罢,当即胀红了脸,深陷眼窝的眼珠瞪着他看了许久,蓦地一侧身,给了楚云逸一个愤怒的后背,只咬牙喊出一个字,“滚!”
墨景弘抬聘礼进宫,如此大的事,他岂会不知,何须他来禀报?
让他做主,绝不是这么个做主法!
楚云逸面不改色应了声是,告退出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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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楚云逸收到楚云韬通过风影门传回来的密信,言,他已带着楚祎和风影门的人去往北境,再过二十日,墨景弘会以两具天花病故的尸体替代他们,由李校尉护送回京。
十月十九,楚云逸收到墨景弘亲笔手信,言,六公主、五皇子、两百余名大永和西延的将士仆从在翻越塘沽山时感染天花,不治身亡,其他人尸体皆已掩埋,六公主和五皇子身份贵重,已让大永将士护送回京。
楚云逸当天就领着于丹青进了宫,让于丹青去李德妃宫里,自己则是将墨景弘的信送去永乾宫,请永显帝过目。
永显帝再次气红了脸,死死攥着信纸捏成了团儿,“滚!”
天花?
天花!
也就是说,尸体运回京城,谁也辨不出那面目全非的人到底是谁就是!
他放权让他对付智源对付西延,他倒好,一次次将矛头对准他!
先是为了送走楚祎,不惜放走墨景弘这个现成的人质,跟他来个先斩后奏。
现在再编排一出天花,让楚祎和楚云韬诈死,跟他来个金蝉脱壳!
好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楚云逸颔首,说了声“父皇息怒”,便告退出了寝殿。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背影,永显帝气得猛喘两口气,把手中纸团儿撕了个碎,狠狠砸到地上,“混小子!演戏也不演像样点!他俩死了你还能无动于衷!朕就那么好骗?!”
福万全心惊胆战的看着永显帝,心说太子哪是觉得您好骗,根本就是知道骗不过您,干脆不多此一举演那戏了。
等他发泄完,福万全才赶紧跑过来替他缕着后背,干巴巴求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彼时,于丹青正拉着李德妃的手细心劝慰,“殿下说了,行刺表哥的定是墨景弘。等到事情查清,凭西延的所作所为,两国必定免不了兵戎相见,到那时六皇妹才真是受苦。让五皇弟带着六皇妹去北境暂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原本五皇兄可以不去的,但她一个小姑娘,没个亲人在旁边照看着,也叫人不放心,便让他俩都去了。”
李德妃掂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水珠,哽咽着道了谢,便没了言语,只望着北境方向不住地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