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突然上前两步,朝他笔挺的后背抱拳,“殿下!如今大雨频发,江水猛涨,大永短时间内过不了江,属下恳请您尽快回京!”
墨景弘收回视线,转头瞥他一眼,眸色阴凉,“父皇龙体康泰,经历无数,武威侯等事打不垮他,他很快就能挺过去。”
亲兵皱眉,“可是皇上万一——”
墨景弘冷哼一声打断了他,重新望那黑压压的大永军,“不灭大永,西延难安,登不登基又有何异!”顿了顿,又道,“不论父皇情况如何,本宫现在回京总是最损声名。敌军未退,主帅擅离,于军心不稳,为世人不齿;此刻回京目的为何,天下皆知,说不定就触怒龙颜,甚至失了民心。”
亲兵点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沉默少时。
墨景弘忽然呵一声笑,“即便有个万一,皇位被人夺了又如何,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何况还有大半兵权在本宫手里,待我回朝之日,便是清剿逆贼之时。”
三日后。
墨景弘收到京城传来的加急密报,怒火攻心,将密报捏得粉碎,抛进了波涛怒吼的延华江!
墨景宸,果然没死!
当初为了名正言顺对大永发兵,贬墨景宸为庶民时并没公布那个蠢蛋勾兑唐将军伏击他一事,只说他鲁莽急躁,不堪为储君!没想到,却为他今日翻身埋下了祸根!
墨景弘与幕僚们仔细商议后,决定趁消息还未传到军中,派人在途中伏击镇北大将军,同时祸水东引,散播镇北大将军是被墨景宸的人所杀,其目的就是要将栽赃八皇子等一众京中皇子妄图争夺兵权,彻底斩草除根。至于他墨景弘,又是兵权被夺,又是回京守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墨景宸这是变相的圈禁他。
商议妥当,墨景弘立马派人行动。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镇北大将军行军至延华城外二十里的山涧时,被墨景弘的人射杀,箭头刻有“勉”字。
勉,是墨景宸的字。
接着,当今圣上心黑手辣、狭隘阴毒的残暴美名便如燎原星火传向西延大地,一时间,民怨载道。
不知是谁带头质疑墨景宸帝位或许来得不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人们便拿一言不发在外征战半年多的墨景弘与惨无人道还曾被先帝废储君之位的墨景宸做了对比,越对比,对新帝的不满越甚!
百姓的愤懑,自然没能逃过墨景宸的耳目。登基的喜悦还没消退,他便被仇恨和委屈主宰了全部心神——他只想立刻、马上,杀了墨景弘!
八皇子等人有几斤几两,他岂会不知?莫说他们没那胆量伏杀他的人,就算有那胆量,也没那本事!
他知道这事一定是墨景宏干的,却不知如何才能除掉那个远在数百里之外、胆大包天、深受将士和百姓拥护的阴险小人!
苦闷之际,他突然灵光一现,激动地一拍龙案,吩咐身边大太监,“笔墨伺候!”
大太监应声,赶紧上前伺候着。
墨景宸一甩袖摆,提笔疾书,不多时就写好一张纸,然后双眼发直地盯着纸上的字,唇角缓缓上扬,眼底渐渐涌起嗜血红光。
良久,他忽然大笑几声,神情愉悦的在文末盖上一枚鲜红的私印,然后双手一拍,立马闪出一名黑衣人跪在龙案前,墨景宸看了一眼黑衣人,慢条斯理的把宣纸折好密封好抛给他,“即刻送往泰云城,务必亲手交与大永太子楚云逸,不容有失!”
“是。”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收信入怀,又如来时一般闪身离开。
大太监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迟疑地偷瞟墨景宸,却见帝王眉色张狂,神色间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