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梁茹会放下心,大大方方的承认恋情或是谈论其他有关恋爱的话题。出乎意料的是,梁茹如临大敌,碰到什么世纪未解之谜一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似的,结结巴巴的说“老师,你不是,不是班长的……”她说到后面部分,没有说完。
又冒出一个新的问题,梁茹想说我是他们班长的什么,老师,亲戚,朋友?第一个是现实,第二个应该不至于,第三个,不知道算还是不算。我想让她把话说完,于是问道“是什么?”
梁茹欲言又止,不知道在纠结什么。我希望她把话补充完整,却没听到她在心里嘀咕,老师跟班长闹别扭了,这是你们两个的事,不要连累我,我是无辜的。梁茹眼神飘到一旁,闪烁其词“没什么,没什么。”
我还想追问,一直沉默不表态的魏柯说“梁茹,你先回去,礼物就买精品店的吊坠,我有话想跟老师单独谈谈。”梁茹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匆匆忙忙的走了。
望着梁茹远去的背影,我依然在琢磨她刚才咽下去的半句话是什么。魏柯叫了我一声,说“走吧。”
犹疑几秒,跟上他的步伐,“去哪,你想跟我说什么?”
魏柯静默的走在前面,仿佛我并不存在。喧闹的街市,聒噪的人群,波澜起伏不定的人工河水缓缓流淌,映照刺眼的阳光。平静的魏柯,猜不透这个十八岁的年轻身体里,装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叛逆。我看了看他的背影,有些模糊不清,他就在我面前,可他看起来那么陌生。
魏柯忽然停下,视线落在漂浮落叶的河水,低声说“钱清让,你有没有想过未来?”
“未来?”,我立在人行道凹凸不平的水泥砖上,没有回答。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未来。明天算不算,算的话,我明天按时上班,吃饭睡觉,那就是我能够想象到的未来的全部了。
魏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想未来的日子,挣钱养活自己,我爸妈,还有,我喜欢的那个人。”
听到喜欢两个字,我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就像是喜欢是件伤感沉重的事。魏柯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还用这么肃穆庄严的神情和语气,我害怕他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有点濒临崩溃,因为一个十八岁孩子的严肃。
“钱清让,未来那么远,那么虚无缥缈。我怕我撑不到看得见未来的那一天。”魏柯的语气又沉重了几分。
我勉强摆出一张笑脸,说“你还年轻,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魏柯手肘抵着大理石护栏,闲适的靠着护栏,说出来的话却不太应景,“我喜欢的那个人,我没有跟她说过喜欢她,也没有表露我喜欢她这件事。我很矛盾,我想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又怕她知道我喜欢她。没办法承诺未来,也不希望她离开。人是很贪心的动物,我怕哪天不小心一时冲动,伤害她,我肯定会后悔,可是人心碎了就是碎了,挽救不了,又舍不得放手,只会两败俱伤。”
他说我听,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许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刚好那个人是我,所以我就认真听了。魏柯停了两三句话的时间,接着说“钱清让,你觉得我怎么样?”
跟倾诉毫不相干的问题抛给了我,我愣了愣,随即说“很好,你很好,真的。”为了增加说服力,我特地在真的两个字加上重音。
魏柯的思维跳跃太快,我跟不上他的速度,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魏柯不在乎,他还是继续自己古怪的说话,他说“钱清让,你说我很好,你会喜欢上我吗?”
没有如果,没有假如,只是一句简单的,你会喜欢上我吗?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