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教授钟情为女儿精心准备惊喜的嗜好由来已久,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说不就能够改变他的决定。钱教授享受给我送礼物带来的猫玩弄濒临绝境的老鼠那种胜券在握,掌控生杀大权的快感。钱教授喜欢给我送礼物,礼物从内到外千篇一律,灰色的外包装贴上小纸条,左上方印着钱教授专属印记银色骷髅头,里面放的东西和他的研究课题一样惊世骇俗。
记忆中第一次收到钱教授的礼物,是二十岁那年。起初我并不了解钱教授的恶趣味,接过钱教授特聘快递小哥送来的包裹很是意外,以为是钱教授高兴了心血来潮赏我的小玩意。回到住所撕掉包装,细看之后差点失手打碎红色绒布中间镶嵌的玻璃瓶,以及瓶子里随意盛装的结晶粉末,剧毒化合物——氰化钾。
按理说我一个高中没毕业的普通人,没机会接触氰化钾这样的危险化学品,但是我有着不是普通人的科学家父亲钱教授。类似氰化钾的剧毒化合物我不仅见过,还曾经在身上进行注射实验,疼得死去活来,经过抢救好歹捡回小命。实验留下的反应让我对氰化钾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愿意靠近半步。如果不是我事先不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打死我也不会碰盒子的任何地方。半是好奇半是疑惑打开盒子后只发现一瓶结晶粉末,上附小纸条写着:“上帝的礼物,致女儿钱清让,很久不见,为表达我的思念,送你一瓶氰化钾,希望你会喜欢,钱。”这小小的一瓶竟然是氰化钾,我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盒子险些没拿稳。
冷静下来,突然觉得鼻尖若有似无的萦绕着淡淡的苦杏仁味,低头认真查看透明的玻璃瓶子,再次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塞子没有拧紧,很小一部分氰化钾泄露挥发形成剧毒粉末气体,盒子打开的时候直接侵入我的呼吸道,惶恐间我没有防备吸入了微量氰化钾。几轮吸气呼气后我只觉得粘膜刺激,唇舌麻木,头痛眩晕,双脚发软,胸口发闷,活像一块大石头压迫心脏,脉搏不规律的跳动,时快时慢,总是恶心想呕吐,呼吸变得困难。
破风箱似的喘息一阵,体力不支,瘫软伏倒在地。我的体质异于常人,平常的致命伤不足以要了我命,即使是氰化钾这样的剧毒化合物也杀不了我,我可以算得上是实际意义上的不死之身。我不会轻易死亡,可是我是血肉之躯,受了伤同样疼痛,甚至同样程度的伤势,我感觉到的疼痛是常人的几倍。这些钱教授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在乎,所以他才能面不改色的发出一份死亡快递交到我手上,美其名曰上帝的礼物,其实是地狱的触手。目的不在杀了我,而是传达一个讯息,欢迎回来,顺便重温实验室里的噩梦。他就是要告诉我,他才是主宰我的王,他要我时刻记住,他赋予我的深入骨髓的疼痛,他就是想让我去鬼门关走一趟体会死的恐怖和他毋庸置疑的崇高地位。我倒在冰冷的石板上整整一天一夜,勉强恢复到站立行走的程度,立刻封好玻璃瓶,塞进角落。马不停蹄地打包行李,一刻不等赶回钱教授的实验室。我怕再回晚些,说不准又收到什么钱教授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钱教授果然很满意我返回实验室的速度,破天荒的解释了自己的行为,以前他也会解释,多半是进行实验的需要。他若无其事的悠哉令我恨不得操起他办公桌上摆着的明晃晃的手术刀割断他的大动脉,不过十有八九他不会死,我的下场却必定很难看。我狠狠掐了大腿一把,默不作声咽下熊熊的怒火,钱清让,你只不过是钱教授脚底的蝼蚁,被他随意宰割的人多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缩头乌龟一样敢怒不敢言,你算哪根葱?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有一次外出的机会,外出时间一个多月到两三年不等,这是钱教授默许的假期。自从第一次即将返回实验室而收到剧毒化合物后,我外出结束行程之际,必定会收到来自钱教授的礼物。礼物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