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府里是富贵了,番邦进贡的白玉莲花盖碗茶具,九龙窠的极品大红袍,石榴花点翠刻丝嵌蓝宝对钗。”镇国将军夫人看了一眼老太太手腕上的镯子,顿了一下,又道,“老坑帝王绿翡翠手镯,还有这多宝阁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珍品,不是进贡的,就是御赐的,要不就是他国皇室专享的,了不得呀。”
吴老太太扬起下巴,得意地显摆道:“大爷是个孝顺的,官是越当越大,但却越发的孝顺我这个生养他的亲娘。哎,亲家母,你瞧瞧,这些可都是大爷孝敬我的。我也时常地劝着我们大爷,省着点,省着点,毕竟挣下这些家业不容易,但是大爷就是不听,但凡有好的就先紧着我。”
镇国将军夫人闻言面露讥讽之色,不紧不慢地将白玉莲花盖碗茶的茶盖与茶碗拿开,捏起茶托子在手中把玩。镇国将军夫人从来都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虽然已经是年过花甲,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尤其是一双手更是如中年妇人一般白皙饱满。暗红色的蔻丹在白色茶托儿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醒目。
镇国将军夫人道:“是吗?这番邦进贡的白玉莲花盖碗茶具统共就只有两套,早些年我家老爷立功的时候先皇赏下了一套,后来宝儿出嫁了,我将它给了宝儿做嫁妆。吴家自来是诗书传家,最是讲规矩,亲家是断断不会做出强占儿媳嫁妆之事。”
说到这里,镇国将军夫人有意地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吴老太太微微赧红的脸,以及明显的局促不安神情,笑着继续说道:“那这套白玉莲花盖碗茶具自然就是另一套。”
吴老太太不自然地附和道:“对,就是另外那套,我哪能占儿媳妇的东西啊。”
镇国将军夫人放下白玉茶托儿,食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头,故做沉思道:“疑,不对啊,我记得前儿个我在太后那里时还见着太后用着呢。亲家你不知道,太后那里的那套是先皇亲自赐下的,说是太后是整个宫里茶泡得最好的,给她正合用。太后素日里最是宝贝它,一般都是自用,连皇上都不给用呢。既然不是太后的那套,难不成真是宝儿嫁妆里的那套?”
吴老太太虚张声势地辩解道:“当然不是,许是大爷出使番国的时候,番王赐下的吧。”
镇国将军夫人嗤笑道:“亲家怕是从未认真看这茶托儿下边的印迹吧?”
吴老太太看着茶托儿背面四方印里印着鲜红的几个大字,脑仁一阵突突,疼得厉害,她是乡下破落户人家出身,自小失了亲母,在继母底下讨生活,手里头是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因此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识得一字半字的。再说在乡间,读书是男孩儿们的事,女孩儿们家境好些的窝在家中学些刺秀,家境不好些的照样如男子一般下地干活,操持里外家务。
二夫人暗自扯了扯吴老太太衣角,笑着轻声道:“亲家太太这话说的,我们老太太最是和善人,自然是做不出那等子事来。我们老太太记错了,这白玉莲花盖碗茶具本不是大爷送的,而是老太太特意从大夫人那里借来招待亲家太太的。这不是怕待慢您吗?这人啊,上了年纪,记性就是不好,前脚刚做过的事,后脚就忘,倒是叫亲家太太看笑话了。”
二夫人和稀泥般想将老太太占用儿媳妇嫁妆之事一笔带过去,但是镇国将军夫人又岂是好说话的主?她今天就是来找茬,拿捏对方短处的。
镇国将军夫人又将吴家老太太头上戴的石榴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