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站定,恼怒地指着身子几乎弯成弓形的府医道:“你的意思是说,五姨娘过几个月也是要死的?”
面对着大爷黑如锅底的脸色,府医吓得直接跪下,头低得脸几乎都要贴在地上了。
大爷最恼府医这样,素日里看着还好,一到关键要用他的时候,就只会告罚,低头,派不上任何用场。
“难道你要我放弃这个孩子?”大爷见府医沉默不语,只是将脸低得更低,心下明了。忍下对跟前烂泥一般的府医动手的冲动,气得转而将外屋中央的黑色镶白玉八仙桌踢翻:“你就没有一个万全的法子保住五姨娘和肚里孩儿的性命?”
府医心中早有成算,一开始就想好如何将风险转移出去。府医不好当,弄不好晚节不保事小,丢了性命就赔大了。近来府里暗地有人传言,五姨娘马上就要失势了。可是从大爷今天的表现来看五姨娘正得宠呢,真真是大爷心尖尖上的人物。而且,又是生过小少爷的。至于说送五姨娘到乡下庄子里去静养的事,只怕也要因为肚子里的那块肉而不了了之了。
府医向大爷建议请尚在宫中的白医仙来为五姨娘保胎。
府医道:“神医谷大弟子白医仙医术高明,尤善女人病症。最难得的是,此时白医仙在京都。有她出手,五娘娘及肚中的孩儿可保。”
大爷摩挲着手掌迟疑了起来。白医仙他是知道的,医术高明自不用说,只是,神医谷在四国之中地位超然,不属四国管辖。但是四国之中医者多出神医谷一脉,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生老病死,因此就连各国君主对神医谷中人都是颇多礼遇。他此时倒是想起镇国将军府来,要是他们出手,或许……。大爷随即摇头,莫说夫人还在与他置气,就是没有,他也没脸子真就拿五姨娘及腹中庶子的事求岳家出手。
这日,天才蒙蒙亮,刘紫月便被青藤,青蔓从被窝中挖起。
“这么早,这是要上哪去?”刘紫月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问道。她坐在床边上,仍不舍得睁开眼睛,只是任凭丫环们摆弄着。
青藤道:“去老夫人上院侍疾。”
自大太太回娘家后,上院就传出老太太生病的消息。是以这些日子以来,老太太免去众人的请安。
刘紫月一听向身后温暖的床塌倒了下去,抱着紫色缎面苏绣芙蓉花软被向床塌里头一滚,蹬掉脚上才套上的绣花鞋,懒声懒气地道:“青藤,弄错啦,不是不让去上院请安吗?说是老夫人生病需要静养。”
青蔓摊开双手无奈地低声道:“姑娘有所不知,五姨娘去了镇国将军府。大爷这会子才得了消息,不过今天是大朝会,朝中有大事商议,不能耽搁。大爷只得求了三夫人去镇国将军府将五姨娘带回。二夫人被娘家的事给绊住了,连着几日都歇在娘家。四夫人病着,也不好托她去。老夫人嚷嚷着头疼,府医说是家里老太太病情又重了些,离不了人,大爷无法,这不,管家通知过来,让小辈们轮留给老夫人侍疾。”
刘紫月忽地一下拉下蒙面盖着的温香软被,睁开眼睛看着青蔓道:“好好的,五娘娘跑去镇国将军府做什么?”寻了几回死,这会子又不消停了。都说五姨娘水一样温顺的女人,照刘紫月看,她也未必真如表面那样无害。
青蔓素日里小道消息最是灵便。见刘紫月问了,也就多嘴扯上几句闲话。刘紫月这才知道,原来大爷怕动过胎气的五姨娘生产时遭遇不测,偷偷让府医开了堕胎药。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走漏了风声。五姨娘竟然先一步得到消息,天还没亮就领着心腹买通后厨门房偷着跑去镇国将军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