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吱哟哟地向前驶去,刘紫月微掀车帘看着朱红色铜钉大门上吴府的烫金匾额离她渐行渐远,有如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松快自在。仿佛所有的负担,忧愁,都被抛掷在了吴家那一方天地中。
因着王婆子的原故,连带着刘紫月刚回府时对府里的大管家是不喜的。老话说的,有怎样的婆娘,就有怎么样的相公。刘紫月一向的用王婆子的为人忖度大管家的。但就与大管家少有的几次接触来看,他这个人还算不坏,办事周全,为人圆滑玲珑。就拿这次的上香祈福来说,昨天就打发了人到寺里,让人提前给她备下下榻之处,一早就为她将香火灯油,车马护卫备好。
马车刚一在青云寺门前停下,就有两个一高一矮样貌清俊的小沙弥迎了过来。
高个沙弥道:“阿弥陀佛,师主可是吴尚书府上的?”
车夫跳下马车与小沙弥们互拜,应了一句,放下马凳扶青竹几个丫环下车。刘紫月在车内拿着一件黑色连帽缎面披风兜头裹好,最后下的车。
她才来,青云寺门前缭绕的香烟,远处隐隐约约的靡靡梵音就向她袭来,洗涤她燥乱的凡心。刘紫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稍许后复又睁开,神色一片清明纯简。寺庙的好处就在这里,仿佛另一番天地一般,能让人暂且放下世事纷扰。前世她就很喜欢寺庙,刘紫月想,等事了了,或是寻一处清幽处居住,一盏清灯,一杯粗茶,一卷诗书也是不错。
青云寺为她准备的住处是耦香苑,一座单独的抱厦院,三间正房,左右两排的小厢房。院子临着一面十数亩的荷花池。已是九月时节,池塘里的荷花没有显出丝毫的枯败之势,依旧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莲叶中间,一朵朵娇娇嫩嫩,或白,或粉,或红的荷花摆着各色妖娆的姿态,在碧清的湖水中随风招摇。
因顾着男女大防,小沙弥们并未将刘紫月引进她们下榻的正房,只在正房门前石阶处停了下来,矮个沙弥道:“住持师傅说寺里客院住着一些赶考的学子,姑娘家娇贵,与他们住在一处多有不便,因而特意命人洒扫出这处庭院。这里左右只这和座院落,离正殿、客院与僧院皆远些,倒还清静。”
刘紫月对寺里安排的这个住处很是喜欢,对小沙弥笑道:“多谢。说来我也是极爱荷花的,只是不知道寺里素日是如何打理,何以这个时节满池的荷花仍旧这般朝气艳丽。”“施主有所不知,咱们这处荷花岂止这个时节,就连在冬季里都照样盛开。施主是没见着这样的奇景,冬天里鹅毛般的大雪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覆在娇滴滴的荷花上。花不但没有被冻伤,反倒是覆在花上的雪渐渐地化了,比蜡月里的梅花还耐严寒呢。桃花庵的千倾桃花算什么,要我说呀,还不如咱们寺里的这池终年盛开荷花呢。”矮个沙弥道。
“竟有这样的奇事?”青藤听后啧啧称奇,希罕道,“京中多年,还从未听闻,这荷花难不成是寺中花神赐下的神物?”
高个沙弥道:“姑娘们不知道也是常理,这处园子原是封着的,十来年了,自贤太子夫妇出事后,便一直空着。每日派寺里人僧人打扫,并未对香客们开放。并且前任住持定的规矩,咱们出家之人,以修行弘扬佛法,普渡众生为正道,不要学他人靠旁门左道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