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庆元抿嘴,无意与他们多做纠缠,抱紧手中的几个卷轴,转身就要走,无奈被几人围堵住去路,一时间进退皆不可,面色微恼。
众人见此不惧反而哄然大笑,一向温润端方的君子,竟然被他们逼得失态。“看吧,就会装,这回装不下去了吧?”众人很是得意地继续。话题由最先的讥讽严庆元的赤贫,得寸进尺地到嘲笑他皮色上好,卖字做什么,倒不如卖了身子做小倌,来钱来得痛快。见人好欺,大家心中的胆子一壮再壮,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最后话题干脆发展到恶言辱骂严庆元的父母先祖来。
仕可杀不可辱,严庆元羞愤难当,当即将手中的卷轴就近放在身后不远处的大石上,挽起袖子,就准备与他们动起手来。虽然以一敌众,他没有丝毫获胜的把握,但是他们欺人太盛,他一忍再忍,实难以三忍,就算拼出性命又如何。就在这时一道温婉清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原来先生在这里啊,我才从大门字摊处来,寻着先生买字呢。不知先生现下方便吗,赐我一幅字如何?”刘紫月领着两个丫环从转角处走来,缓步上前道。
刘紫月本不欲多管闲事,但同是爱字之人,上午在青云寺门前见严庆元写得一手好字,端庄秀雅,温润古朴,意态苍劲跌宕。出于惜才之心,她有意出手为他解围。
围着严庆元无事找事的一群人见刘紫月品貌不凡,举止优雅,再看她身旁的丫头,穿戴皆是价值不菲,想来定是哪个名门娇客来此上香。并且见刘紫月熟络地问严庆元话,暗自猜想刘紫月必是严庆元相熟之人,他们心中已生退意。再听青藤报出尚书府名号,大喝众人无礼时,众人心中又惊又惧,又是嫉恨,这是赏识那小子的又一名贵人?他怎么那么好命。早知道他们应不负幼年时光,再苦也得先练出一手好字。
他们都是出身寒门,一无银钱傍身,二无可靠的靠山,没得大比还未开始,就先得罪有权有势的贵人。识时务的他们低头连连告罪。在青藤的威喝下,众人一并低头与严庆元好一番求饶告罪。
待众人离去,严庆元整理衣袖,拱手施礼感激道:“今日多谢姑娘。”
刘紫月道:“谢倒不必,举手之劳,如若先生真心感谢,不如赐我一副字可好?”
刘紫月接过严庆元郑重递过来的一个卷轴,当即打开称赞道:“好字,先生好才学,何必与那些阿渣计较。方才敌众我寡,真动起手来是要吃大亏的,秋闱在即,如若伤筋动骨,乞不是要凭白误了三年?”
严庆元面色羞赧,连连点头,自言自己修身还未到家,是以几个小人无赖都能逼得他乱了方寸,还好姑娘及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往后定当引以为戒,苦心读书,静心修身。刘紫月让青藤拿出五两银子给他。严庆元自是不肯收下。二人一番推辞之后,刘紫月玩笑道:“先生还是收了才好。先生好字,莫说五两银子,就是百两,千两都当得。秋闱在即,先生留些傍身银子,方好潜心读书。他日高中,先生一举成名,今日赐予我的字岂不是价值万金?”
严庆元手拿着五两银子,怔怔然地立在原地,看着刘紫月渐行渐远的背影,沐着橙黄的夕阳,踏着曲曲折折,垂柳鲜花夹道的青石板路。很多年后,严庆元都会想起今天这个场景,她如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