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他觑向她的一双眸子漆黑不明,暗光闪烁,幽幽莫测。
不知是笑还是气。
林落攥紧了的拳头飞快一松,瞬间舒展成十指状,笑容真挚:“我在替你打蚊子啊,喏,你看这晚上好多蚊子。”
“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你看得清?”
“看得清!我视力倍好,1.5的那种!”
“那请问你打死几只了?”
“……两只!”
许赐对她的扯谎功夫已见怪不怪,他好心提醒:“那你记得要用两手拍,一个巴掌是拍不死蚊子的。”
林落猛地一噎,暗暗不满地哧了一声。
等他转头后,倒映在地面的左右两条细影飘动得越发变本加厉,左勾右挥。
前面的人仍旧不急不慢地领路,步伐悠悠,漫漫夜色尽数洒在他飘落地面的斜影。
只是,林落挥出去的拳头再没有落到那最长黑影的顶端。
待出了校门,林落努努嘴:“我家里来接我了,你快点回去吧,我会替你保密的哈。”
许赐步履未停,只抬臂冷淡地朝后方挥挥手,扬身步入苍茫浓郁的夜色。
林落望着不远处挺拔宽阔的背影,到步履黯淡地渐渐远离,直至与夜色融为一体再也不见。
哎,真是走得冷漠凄清又惆怅啊。
林落暗暗捏紧了手心,既然是她第一个发现,那见者有责,责大于天。
她无论如何都要帮他纠正恶习,重新做人!
台球馆。
唐时兴奋说:“赐哥,你终于回来啦。”
许赐不咸不淡地轻“嗯”了声,眉眼寡淡,脸上无悲无喜。
赵天辰从手机屏幕散发出的亮光挪眼,贼兮兮瞄了眼许赐腾出的空手:“赐哥,您老要找的耳机呢?”
江岸霎时也搁下了台球杆,脸上写着翘首以待四个大字。
许赐脚步顿了半秒,即刻恢复如常地随意坐下,他神色平静,不无遗憾地解释:“我去得晚了,教室早已经锁门了。”
赵天辰冷嗤了声,撇头继续回复企鹅小可爱的么么哒去了。
江岸也“嘭”地一声脆响,球进了。
唐时老老实实交出手心藏匿的黑色耳机,操着口整整齐齐的大白牙,兴致满满地邀功。
“赐哥,你耳机就落在你放可乐的旁边,你之前一定是看岔眼了吧?”
许赐:“……”
*
接下来的几天,林落一趴桌上便可瞧见一抹悠悠走进教室的翩翩身影。
睡醒瞄到的便是匆匆离去的黑色裤脚。
……都不带换样。
但凡她两眼睁着,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座位一定是空着。
像刻意躲着她一样,奇了怪。
赶在第二节下课前,她立马趴在桌上假寐,果不其然,下课铃响不过两分钟,那道熟悉身影便悠哉悠哉地进了教室。
她尽可能眯条眼缝偷偷瞄,近了,经过她了,回座位了,要坐下了——
“许赐!”
她猛地从桌上一骨碌站直。
那人一惊。
掉头拔腿猛地冲出了教室。
于是在短暂狭窄的高三走廊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男女追击战,众人只觉两阵风“嗖”地飙过。
林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