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院这自然是件喜事，可出院就意味着要重新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本就刚刚痊愈的人，身体还是虚弱的，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别担心了，该来的躲不掉，这是我应有的报应。”
一场大病死里逃生，宋毅清也看开了很多，他大半辈子都在追逐金钱名利地位，可到头来，又真正得到了什么。
他做错了，错的离谱，有些话他醒来后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觉得也是时候说明白了。
“如芬，你和小沁先出去，我有话和小苒说。”
郑如芬点点头，没有追问为什么，拉了宋沁出去。
“妈，我害怕，我想回去……”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乏有医生护士。宋沁现在一见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抑制不住浑身发抖。
郑如芬也清楚自己女儿为什么这么抵触医院，眼底黯然伤神。当初终究是她对不起女儿，她太过功利才导致了眼下这个结果。而这枚苦果，不得不自己吞下。
“那妈妈先送你回学校。”她望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一时半会也没这么快，便带着宋沁出了住院部。
刚出大门，就碰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宋沁显然也认出来了，直往郑如芬身后躲，那模样堪比老鼠见了猫。
顾言煜外头披了件驼色长款呢大衣，倚着铮亮的车门，修长如玉的指尖夹了支烟，漆黑的潭底是掩不住的犀利与疏离。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单单往那一站，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与傲然，仿佛随便一眼都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么一个实力相貌背景样样都让人仰视的男人，郑如芬也曾有过给自己女儿牵线搭桥的念头。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从顾家老爷子的寿宴上，她就看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了的，除非他自己看中。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妈，我们快走吧。”宋沁拉了拉郑如芬的手催促她，她再也不敢对那个男人有非分之想了，只想躲得远远的。
“……好。”郑如芬刚收回视线，却见那个男人动了，还以为要找她们麻烦，慌忙低了头拉了宋沁匆匆离开。
顾言煜目光尾随那对几乎落荒而逃的母女，扯开嘴角嗤笑一声。香烟烧到了指尖，他不过是不设防地被烫了一下，甩地上踩灭而已。
“小苒，有件事，我觉得不该再瞒着你了。”宋苒虽不清楚为什么宋毅清会突然让她留下来单独谈话，可看他的表情异常凝重，也隐隐有些不安。
“你说。”
“小苒，你不姓宋。”
“爸，你开什么玩笑……”宋苒勉强扯开一抹笑，以掩饰自己的慌乱：“我不姓宋，还能姓什么。”
说得轻描淡写，可只有宋苒自己知道，她有多么无措，连话音都带着颤。
“小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年他不该因为一己之私把别人家的孩子抱过来，给因难产大出血失去孩子的周蕙。
可他当年真的太爱周蕙了，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当医生告诉他从今以后他和周蕙再也不可能有孩子后，冲动蒙蔽了他的理智，恰巧隔壁有个产妇刚生了个女儿，经过一番秘密交涉，那对夫妻终于把同意孩子卖给了他。
“所以，我是被那对重男轻女利欲熏心的夫妻抛弃了？哦，不，是卖掉了。”
“小苒，你别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