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公主说的做。”
“是。”
严帝没有再说些什么,浮霜便也缄口不言,一桌子饭菜吃下来,分明索然无味,只为填饱肚子罢了。
晚膳用好后,严帝带着浮霜来到崇安殿。
浮霜这才知,书与数是由严帝亲自来教的。
“以前你娘可有教你写字?”
浮霜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会告诉陛下,母亲教她写的字,从来都是“俞敏”二字。
只听得严帝叹了口气,也是,堂堂一个公主,竟不会写字,说出去想必不是很好听。
“陛下不必忧心,虽说我娘未曾教我写字,不过我流落在大兴时,遇上一位好人,那人便是林姨,我与她一同入了宫,她将我看做亲生女儿照顾,还教我识字写字。”
“如此甚好,若是有缘见到这位林姨,朕必定会好好感谢她一番,不然你在那大兴皇宫中,不知还会受多少苦。”
严帝脸上又涌现出那种悔恨模样,浮霜不愿再看,便执笔在宣纸上写下二字。
严心。
“这字迹娟秀端庄得很,想来教你写字那位林姨定是个大家闺秀。”
浮霜脑海中又回想起与干娘初遇那晚,她惨白的面容似比那雪还白了几分,看起来那般娇弱,谁知后来也正是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子,一路护着她,怜惜着她,是她十几年来唯一可依靠的温暖。
一别好几月,不知她在大兴宫中是否安好。
“陛下,我已许久未曾见到林姨,心中挂念,可否写信一封,派人送去大兴皇宫中交与她。”
“自然可以,你若愿意,将林姨接来周国便是。”
“我暂时还不想告知她我的身份,我只愿让她知晓我平安无事。”
“都随你,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便交由暗卫来做吧,这是令符,可以调动皇室的所有暗卫。”
严帝说罢,便要将令符交与她。
浮霜却没打算接。
“陛下,我有徐大叔和含瑛二人便足矣,我若是拿着这令符去差遣其他暗卫,他们面上虽会服从,心里只怕也是不那么情愿的,待我有一日有那个本事了,陛下您再把令符交给我也不迟。”
以前还在千金楼时,她便已经尝过这种滋味,若不是心甘情愿的,还不如不要。
严帝似是欣慰的笑了笑,想来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书架,从中抽了一本递给浮霜。
“三日之内背完,三日以后,朕再来考你。”
“是,陛下。”
浮霜就坐在案几一旁,严帝批奏折时,她则潜下心来研究手里那本书,宫灯高悬,烛火微闪,衬得她的面容越发恬静,下午才受了伤的手指,翻阅着一篇又一篇的文字,也丝毫不觉得疼。
恍然不觉得,时间已从指尖悄悄流过,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严帝,方知他已经枕着手臂睡着了,便放低脚步声去到内殿,拿了一件披风来。
小心翼翼将那披风给严帝披上,浮霜的目光一眼便瞥见了陛下手里的奏折。
她本无心察看,却偏偏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字。
宋亦。
她尚且停留在披风上的手指轻轻一颤,迅速扫了一眼奏折内容,心中惊骇。
“朕竟睡着了……”
严帝的声音蓦地传来,浮霜方才收回目光,佯装镇定地捡起地上滑落的披风。
“心儿,现在几时了?”
“约摸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