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克制住了心中的懦弱,朝舟言迈开步子,而舟言的轮椅朝这边行来。
在进入小厅前,林可人是那样畏怯,那样不知所措,而舟言仅用一句话便让她涌上泪水。
“可人,”舟言拉住她的手,看着林可人的眼睛,露出有些疲惫的笑容,“欢迎回家,去和爷爷告别吧。”
林可人点了点头,咬住嘴唇,忍住眼泪:“好的,大哥。”
林可人深呼吸这,踱步走到棺木前。
她的生活从不稳定,从小和祖父呆在山林中,是到来海恩后才体验到安宁,此后选择的僵尸清理者的工作也并不动荡。
然而这半年来,她亲眼看到有人变成僵尸,有人在她面前自杀,有人想要吃了她,有人吃了别人,还有她自己
一切不正常都出现在日常中,好像每日八点起床、九点出门、下午回家的规律生活已成了过眼云烟、海市蜃楼。
如今竟然连她以为永远会是安宁的这间屋子都被毁了,而在这房子里住过的人们一一离去,接近支离破碎。
林可人抬头看着摆在棺木上的照片,走到棺木前蹲下身体。
棺中的人身着黑色军装,胸前别满了勋章。他一手置于腹部,一枝梅花被放入手间,另一只袖子本该是手的位置却是空落落的,而且这人的手光滑得同年轻人般,完全不是舟赓安的手。
再看脸上的皮肤也是,与手不同,脸部老化得极其厉害,就算上了妆也布满了皱纹,似乎要枯萎般。在脖颈的位置绕了一圈颈带,很是奇怪。
躺在这的人是舟赓安?
林可人皱着眉头,看向舟言。
此时人已走得差不多,林可人见舟言对最后一披离去的人道别后,走向了他。
“大哥”她蹲下身,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看着舟言,疑惑地说道:“棺木里的人”
“是爷爷。”舟言接上了林可人的话,淡淡说道,声音低沉:“景威在那天晚上潜入家里,绑架了你,把病毒注射进了老头身体里。”
虽说只有一瞬,但林可人在舟言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愤怒,接着是更为浓重的悲伤。
舟言接着说道:“景威调查了许多,有些事情连我都不知道。”
“什么事?”林可人问道。
舟言刚要开口,便听门口有不小动静,安阿姨惊叫了声“先生”
林可人见身旁的舟言一下僵硬起来,握着扶手的手加大了力度,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一位身穿黑色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此人身材高大,并不魁梧,走路步伐稳健,仿佛久经历练,同他的肩章一般沉甸甸,带给房间一股肃穆的气息。
他宛若旁若无人走到棺木前,脱下帽子置于胸前,露出能当镜子的锃亮光头。他看着棺木上的遗像许久,又朝棺木深深鞠了一躬。
站直身体后,他朝舟言走来,洪亮的声音刻意压低:“阿言,节哀。”他伸手在舟言肩上拍了一下,极为亲昵:“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说,不用见外。”
“谢谢将军。”舟言垂头说道,抬头已露出淡笑:“原谅我不方便起身,但我听说将军过几日才会到。”
“没事,你也辛苦了。我本是打算过几天才来,但我怎么能错过他的葬礼。”这人说道,转向蹲着的林可人,俯视着她:“你就是林可人。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到这儿时我们见过,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你都长这么大了,和当年你到这儿来时李裕文的年纪差不多?”
不知为什么,明明眼前这人戴着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