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没有开口相留。他知道邵荣这个人是强留不住的, 你越想抓紧他, 他对你越是不屑一顾。郁言的神情有些勉强, 却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你有事就先走吧。”
邵荣起身去结了账,开车回了家。家?邵荣开门的一瞬,脑海里忽然掠过这么一个字眼。
这是家?
邵荣小的时候有两个保姆专门照顾, 吃的喝的也有专人准备。学校有什么活动也会有专人到场, 及时地把所有情况汇报给他父母,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缺什么。
后来接触的人多了, 他才知道一般的家庭不是这样的。
邵荣在十五岁那年撞见平日里严厉而冷酷的父亲和一个女人非常亲近, 身边还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父亲看着那女孩时脸上满是慈爱。
邵荣觉得这事儿太丢脸,回家闹了一场,母亲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只指责父亲没有做到承诺的事、让他撞见了这种事情。
没过多久,那女人和那女孩就被他父亲送到了国外。
正是叛逆期的邵荣觉得有什么东西崩裂了。当时邵荣闹了次离家出走,玩够了才肯回家。只是在那以后父子关系彻底降到冰点,一直到现在都没缓和。
家这种东西, 对邵荣来说太陌生了。
他原以为他们家就是这样子的,父母工作使然、性格使然, 根本没办法改变。他渐渐才知道, 父母之间只是单纯的利益结合,连他的出生都只是纯粹的意外——否则的话, 他们有兄长一个就够了。
他父亲也可以当一个体贴的丈夫、一个慈爱的父亲, 经营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只不过那个家属于别的女人、别的孩子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 他觉得有俞舟在的地方是家?
邵荣掏出钥匙,开门。
小狗儿胖胖听到动静,甩着尾巴跑过来,朝着他发出汪呜汪呜的低叫,像是在和他打招呼,又像是在讨好他。俞舟正在洗澡,桌上已经收拾干净,邵荣把胖胖赶到一边,自己往沙发上一躺,交叠着长腿打起游戏。
俞舟洗完澡听到外面外放的游戏声,愣了一下,走出来看向半躺在沙发上的邵荣。
邵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接着玩。
俞舟脑海里蓦然冒出另一个“男女朋友最令你厌烦的举动”:游戏和我你选哪个?
“邵、邵荣,你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发吗?”俞舟结结巴巴地抗议,“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你天天都在玩游戏。”就、就不能多陪我一下吗?最后一句话憋在俞舟喉咙里,怎么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邵荣余光见俞舟耳根涨得通红,乐得不行。
这无理取闹的作态可做得不怎么标准啊,这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不仅达不到无理取闹的效果,还会让人想把他拆吞入腹。
邵荣把手机一扔,把俞舟压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说:“游戏当然没你好玩?我明明每天都有努力喂饱你,你还埋怨起我来了,看来是我不够卖力?”
俞舟要哭了。
这好像不太对。
邵荣抵上去亲了亲俞舟,见他湿漉漉的刘海垂头丧气地贴在额头上,瞧着怪可怜的,难得好心没再吓唬他,拉着他进房间吹头发。
替俞舟把细细的头发丝弄干,邵荣咬了口俞舟耳朵,笑着问:“好了,宝贝你还有什么吩咐?”
俞舟有些气馁,静静地窝在邵荣怀里不动。
邵荣见俞舟那可怜相,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低头亲俞舟的唇,把俞舟亲得手脚发软,毫不客气地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