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爷回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杨叔没办法,只好放弃继续惊吓玉沙的法子。然而这场人为的意外,也让玉沙无意中脏了口,成日里不再放歌,总是疑神疑鬼地上下窜跳,稍有风吹草动便跳起来学猫叫。有人说玉沙得了神经病,也有说它这是学坏了。虽然说鸟友们对于鸟儿的饲养需求千奇百怪,其中也不乏有人喜欢让自家的鸟儿学各种口技。但对于以歌唱比赛为目标培养训练而成的歌鸟,多数养鸟人是不愿意让鸟儿脏口的。
一只脏口的百鸟歌王,几乎等同于废鸟。这是杨叔的意外之喜,也成为胡大爷的伤心处。
胡大爷回到家后,曾亲自上门向杨叔道谢,又提到玉沙这两天不太对劲。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出门太久,玉沙不太适宜导致的,又被杨叔随口安慰了几句,便没往心里去。没成想,几周之后,玉沙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你好聪明啊,”他诺听完故事,赞叹道,“居然知道学猫叫来吓唬那只欺负猫的坏狗狗。”
云歌也跟着一起拍翅膀鼓掌。
玉沙长叹一口气,骂道:“我他妈的也不知道那条怂货怕猫啊。老子当时不就是鸟急了跳墙吗?”作为一只外表看起来精致高贵的金丝雀,玉沙的谈吐与他的形象差距颇大,一开口便满是粗鄙之语,实在令人有些不适应。
“不过你后来为什么不爱唱歌了呢?坏狗狗不是走了吗?”
“老子忽然发现,唱歌有什么好的,傻逼人类们又听不懂,不光听不懂,还装作听得懂的样子给你分出个三类九等来,凭什么啊?要我说,真的鸟就应该骂街,什么歌都没有骂街来得爽。”玉沙说道激动处,又忍不住开始扑腾翅膀,开口大骂几句猫语。
“是鸟儿就必须得唱歌吗?鸟儿就不能学猫骂大街吗?这是什么道理?没有的事情嘛。就允许人类为所欲为,不能让鸟儿选择自己想活的样子?他娘的也太霸道了吧。老子第一个不服!”
也许是他的豪言壮志太过激情澎湃,云歌他们纷纷昂起头,啾啾叫了好几声,大概是在赞同附和玉沙的话。他们三只都是野生的鸣禽,从未和人类有过长时间接触,自然无法理解作为宠物鸟儿需要讨好人类的鸟生。
他诺也明白了,玉沙虽然先天条件好,但是他并不是一只甘愿成为以愉悦人类为己任的歌鸟。他小心翼翼地回头,观察着守在门外看似一无所知的胡大爷,心里叹气,又问玉沙:“胡大爷似乎很想帮助你重新唱歌呢,你真的不愿意吗?”
玉沙顿时沉默下来。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这种安静犹如带着回响,震得獭的耳膜轰轰响。过了好长一会儿,玉沙才终于再次开口。他道:“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鸟儿。胡老头对我们好我知道。但凡是都得讲道理嘛,对不对?我已经帮他拿到百鸟歌王的称号了,从鸟情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自己还不错,你可以夸赞我,我也不怕骄傲。但是,说破天去,也是他把我交给别人的,欸——是他让我差点鸟入犬口的。虽然老子聪明又命大,但是从源头说起来,谁对不起谁这件事情,咱们还得掰扯掰扯。”
看起来,玉沙对胡大爷的怨气还未消散。这两年来,他一直不愿意再次开口唱歌,也许是仍旧有心理阴影,但更多的可能是对现有生活的不满。
他诺点点头,代入自己想了想,也觉得可以理解玉沙。在陌生的环境里遭遇到凶残的攻击,是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的。玉沙选择留在胡大爷身边,本来是对人类报以极大的信任的。但胡大爷将他交到陌生人手上,在回来后的第一时间也没有发现玉沙的不对劲,更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从人类自己的角度看来,似乎无可厚非,但从鸟儿的角度,胡大爷并不是一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