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诺哎呦一声抱住后脑勺,狡辩道:“我没哭呢。”他用手又揉了揉脸,两只眼睛通红,拒不承认。
场面总是是受到控制,众精怪的话题重新回到玉沙的心愿上来。他诺问道:“所以说,你的最终愿望,就是能找到南国,打他一顿吗?”他皱着眉头,不确定这种暴力的方式是否可以用来解决问题。
玉沙没说话,不知是迫于罗飨的淫威,还是他本身也并没有想好出气的方式。
他诺又问道:“那假如我们能找到南国,你和他见上一面,就能解开心结。然后你就可以自由地选择今后的道路了吗?”
玉沙依旧沉默着。
罗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起身,道:“算了,走吧,他只是一个懦弱的骗子。”他朝他诺看去,示意他跟上自己。
他诺瞪大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小老板。
玉沙的愤怒战胜了他的恐惧。他飞扑起来,怒气冲冲地叫喊道:“你凭什么叫老子懦夫!老子……”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罗飨,改口道,“我才不懦弱,我也不是骗子。”
罗飨轻轻笑了起来。他道:“明明已经成精开智了,却依然束缚在鸟笼的方寸之间,这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错,仅仅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就该心平气和地接受。你却怨天尤人,将责任都推给别人,怨恨那些与你无关的旁人,这不是懦夫是什么?制造一个可以沉沦的假象,自以为是,自我欺骗,不是骗子是什么?”
小老板的话虽然很严厉,听起来也略显残忍,但是细细分辨,也有其道理。他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想点头赞头,连忙捂住脖子,装作不偏不倚,悉心听取两方意见的模样。
玉沙喃喃无语,低下头去。
罗飨又道:“你说不想过这样的生活,那我问你,你又想做什么?你并没有答案,你只不过是想否认,然后将所有不顺遂都归于别处。你觉得自己不喜欢唱歌,所以放弃唱歌,但事实证明,唱歌并不是你生活乏味的源头。源头只是你自己。”
一时之间,铺子里安静地很。
他诺下意识张嘴吸了一大口空气,然后像潜水一般鼓起腮帮子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玉沙,生怕高傲的金丝雀情绪波动过大,做出什么令獭措手不及的举动来。
出獭意料的是,玉沙显得极为平静。若不是他略微起伏的胸脯,他诺险些要以为他化作雕像了。
云歌跳上他诺的肩膀,扯过他的耳朵,小声问道:“玉沙是不是打击过度了?”
他诺有些担心。
终于,玉沙抬起头来,重新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
罗飨一脸“我当然是对的”的表情,甩了甩手里的白伞,眼睛依旧盯着门口的方向,并没有理会玉沙,似乎已经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他诺偷偷扯了扯罗飨的袖子,被对方嫌弃地甩开。他仰头,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来。罗飨深深地皱着眉,却终归没再说什么。
玉沙思索片刻,接着说道:“我这几年确实一直在逃避我的问题。没错,我成精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止步不前,因为我并无方向。我听闻,动物成精之后,需要离开人类社会,择一道入境,否则容易被大千世界的世俗所扰,影响修行。是我自己迟迟不悟,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脱离我的原本世界,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需要全然为自己负责。这是在是太可怕了。”
这还是玉沙第一次提到害怕的情绪。作为一只外表娇弱内心粗犷的鸟儿,玉沙一开口便能给人带来相当有冲击力的异样感。正因为如此,别人很难察觉到,在他故作粗鲁的言行举止之下,掩埋着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