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颤抖。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高烧引发的抽搐,可是再看她圆睁着眼睛,目光中满满都是惊恐,才知道她分明是在恐惧。
“不,不住酒店,我不要酒店。”她仍在呢喃,烧得通红的脸上满满都是汗珠,狼狈又可怜。
詹台软下声音,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哄道:“现在就算你想住,我也不敢带你去冒风险了。放心,我们不住酒店。”
不住酒店,也不能露宿街头。她邪祟入体烧得人事不省,总不能带她去网咖凑活。
詹台很想打辆车,直接把她丢在人民医院的门口。
可再想了想,他逃掉的医药费,搞不好还要医生护士来买单。
活在这世上,谁都不容易。他自己不愿惹的麻烦,又哪里有资格随意丢给旁人?
詹台抱着方岚,蹲在银星路边上,琢磨了半响,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宋书明。
林愫初孕很是嗜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宋书明自她身边轻手轻脚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转身回来。
林愫眯着眼睛,小声说:“水。”
宋书明端着温水,将她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喂,另外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她柔软的头发。
“刚才是谁打电话?”林愫问。
宋书明顿了顿,说:“唔,詹台。”
“詹台说,他带了个昏迷半裸的姑娘,想让我替他找个地方住。”
林愫一口水没咽下,噗地喷在了宋书明衣襟上。
宋书明找的地方倒离得不远。
几年前他接过的一个案子,客户是个上了年纪的老阿姨,城内有几套房子出租。
事出紧急,宋书明临时打电话给她,倒真的赶了巧,含光路上还真有一套小房子闲置没用。
说是房子,其实不过二十多平的一个小阁楼,在一栋六十年代筒子楼的顶层,难怪租不出去。厨房公用,好在厕所就在房间里面。
詹台千恩万谢送走了房东阿姨,回身又摸了摸方岚的额头。
她还在发烧,温度好像比之前还更高了些。
詹台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站在她床前:“咳咳,要是没啥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哪里能够答他。此时烧得意识全无,通红一张小脸,嘴唇微张。
詹台沉默片刻,又是解释又是给自己找理由:“你这个病,就是因为你穿了那件戏服。你脱了衣服睡一觉再休养两天,没啥大事啊,死不了人的。”
詹台:“我待在这里也没啥用,我又不会照顾人,还不如先回去呢,你说是吧?”
詹台:“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
詹台:“喏,那我走了啊。”
方岚:“......”
他已经下了楼,却怎样都迈不出脚步,心里沉甸甸像压了块石头,满脑子都是她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的样子。
“操!”詹台站了足有一刻钟,大骂自己圣母,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身又上了阁楼。
推开门的一刹那,詹台瞳孔瞬间放大。
方岚身下的白色床单上,洇出一片鲜红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