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普通职员，但是对于像精密仪器一样运行的庞大的国有企业来说，林凌这样的员工是非常稳定且不可多得的财富。很多年，林凌一直在这个巨型企业的普通岗位上有规律，有保障的生活。也正是这样稳定波澜不惊的生活，带来比年龄更加尴尬的问题：保持单身。对于像他这样的四有青年（或者中年）来说，这确实是不同寻常的足以成为大家谈资的一件事。
林凌给同事老王打电话，既然凌空是自己单位的供应商，总能查到一些这两个人的资料：柯城和安莲。
老王就是负责连锁体验店招标的工作人员之一。说到凌空公司，老王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家公司对于空间和时间的理念非常新颖。老王甚至有些不由自主的絮絮叨叨的讲述这家公司在第一批体验店设计中体现出来的新奇创意——每个顾客都是空间的组成部分之一，顾客在其他的空间当中，这个空间希望影响他，那么就吸引他的时间。顾客在这个空间所体验的，都不具有时间的概念。例如：在这个空间中，通过一个类似非欧几何的小的实体装置，顾客可以和之前的自己相碰面，一天前的自己，一小时前的自己，或者15分钟之前的自己。当然，顾客事先必须在自己的手机上下载体验店的一个小控件。这个控件的作用不仅仅是娱乐，更加是顾客对于体验店各项活动参与的数据记录和体验店中呈现内容消费的指导——基本上也是一个简单的空间测量仪，通过这个控件，利用自己的手机就可以测量任何你想测量的大于1厘米，小于100米的物体。
林凌不得不打断老王的讲述，事实上，对于林凌来讲，这样看似新奇的创意仅仅是利用了一点几何小技巧加上全息技术和手机客户端的一些小功能而已。林凌更感兴趣的是柯城和安莲两个人。
虽然老王对于凌空公司有些了解甚至有些和岗位不相称的喜爱，老王对这两个人并不熟悉。老王答应林凌和凌空公司的人进一步了解一下。
林凌挂了电话，转道回到自己的家。
林凌的家离凌空公司的写字楼很近。一个老旧的塔式楼。
现在，这样的地段，这个城市，林凌的房子很值钱，但是林凌完全没有这样的概念。这套房子是林凌单位集资分配的——在他刚参与工作的年代，国有企业还是可以分配房子的，当然，那个时候人们并不把房子当成一回事儿。那个时候没有房地产一说，人们也并不认为房子和土地是商品。
林凌短暂的婚姻就在这套窄小的房间举行，那个时候这套房子没有那么旧，周围的邻居也都是自己单位的同事，肖鱼的房子也在同一栋楼上的不同楼层。想到这一点，林凌的心里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每天回家都会产生，像是一个影子般如影随形。
20年后，房地产已经使这个单位小区变成城中的一个孤岛，由于是城市核心位置，周围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显得这个老旧的小区更加低矮和破旧，当然，另一个方面，也更加沉静和柔和。楼前难得的小花园里，洋槐长得粗壮，楼外墙的爬山虎爬满整楼，使得这个小院有一种都市中的世外桃源的感觉。可是林凌的邻居都换了，有些是附近商业区工作的租住户，有些是为了学区房而花高价购买的，只有很少几户自己单位的退休职工仍然自己住在这里，往往也是只住半年。
林凌一直住在这里。20多年一直没有搬走。不是因为这里的地段好，也不是买不起更新更好的房子，而是因为那个东西在这里。
短暂的婚姻之后，林凌一直单身，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