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中有一个叫王金水。
早些时候王金水和同村的其他三个人刚刚到城里打工。在建筑工地做最累也最底层的工作。他和同村的住的是工地旁边的窝棚,为了省钱,他们近一段时间来都是吃馒头加咸菜,希望用自己的劳动赚一些钱寄给家里人。四个人来自一个村,同吃同住,虽然干着体力活儿,吃着最简单的食物,却从来没有抱怨什么,王金水最喜欢和大家聊的就是赚到钱了做点儿什么,每次都是他第一个说,比如找个邻村的最漂亮的小翠啊什么的,被王金水带出来的三个兄弟每到这时候都笑成一片,也纷纷讲出自己赚到钱最想做的事情——这样的夜晚也似乎有一层温暖的光晕,在简陋的窝棚中照亮每个人的心,使4个农民工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可是几周前的一件事情改变了他们老实工作的路径。
王金水的老乡金建军在工地干活儿的时候,负责将灰浆运送到正在建筑的楼层高度。那时楼已经盖到8层。当电梯将一推车的灰浆送到快到8层,金建军不小心碰到了应急开关,电梯骤停之后急速下降——原来应急开关已经坏掉,可能施工单位注意到了但是没有维修,只是在应急开关的地方贴上了不能碰的警示,金建军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电梯基本上是跌落到地面,装满灰浆的手推车在中间就脱离轨道掉在了其中一层上,并且砸坏了已经砌好的一面内墙。金建军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一条腿断了,脊柱断了,胳膊也骨折。
关于事故,王金水带着自己的2个同乡和施工方争论了几天,施工方固然有错,金建军自己操作也有原因。施工方支付了一些医疗费,金建军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之后,施工方再没有出现过,医院也说这样的情况下,金建军只能永远瘫痪在床了。没有办法,金建军被几个工友抬回兄弟几人简陋的窝棚——这个正在生长的大城市距离他们的村庄还有几百公里。
就像是一场突然的冰雹,将原本在草地上自由生长的小草打击的生气全无。冰雹过后,看上去一切依然照旧,可是生活已然回复不到先前的样子,最关键的是这些小草完全没有应对的能力。
以前的金建军没有什么文化只有一身力气,而现在,他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流着泪让王金水把自己这个废物丢掉。王金水是一个很重哥们感情的人,金建军是自己带出来的,无论如何不能就这样死掉,可是现在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活儿干了,身无分文。
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命运使然。一个夜里王金水看到一男一女在路上争吵,男的打了女的一巴掌,王金水有点看不过但也没有吱声。可是那男的看到王金水却将怒气撒到王金水身上,凶神恶煞的问王金水看什么,还出口伤人。本来王金水是想避开的,可是那个男的却不依不饶,居然想要打王金水。几个回合下来,那男的居然被王金水打了,带着前几分钟被打的女人仓皇而逃,留下一个包。包里面有一些现金和传呼机。
这是他们第一次获得不义之财。
之后,王金水和2个工友胆子越来越大,又操作了几次有目的抢劫,每一次都是针对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谈恋爱的年轻人,每次都是抢完东西就跑。王金水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不能抢独自一个人的女人,因为一男一女在一起,如果还被抢了,王金水认为是那个男的不行。只抢钱不劫色,遇到危险就跑。
就是这样的掩耳盗铃的逻辑,使王金水三人不停的作案,居然使抢劫成为他们现在的生活方式。在地铁遇上肖鱼和林凌之前,这三个人已经成功的抢了好几个城里人。没有人追踪,也似乎一切平静。于是就盯上了“有钱人”肖鱼和林凌。王金水想着,那个传呼机就值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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