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万分心痛着自己儿子此时的坚强,泪水不知觉的已是落满了脸颊,她终于告诉自己,一个做了母亲的人,不能再这么退缩软让了,也不应当这样,她应该试着自己强大起来,站立在自己的儿女身前,为他们遮风挡雨。
片刻的工夫,周氏豁然开朗,她抹了把眼泪,就要站立起身子来。
却不想,这一刻,杨景又早她一步,这一次,少年不再是冲着大伙,而是单转了身子,对着杨老爷子一人独独开了口说道,“爷,方才我那么说,也并非是陈述了自己的不平,或是真的要求补偿什么。我知道,凡事酌情而言理,家有家规,哪怕是先前,您老供了老杨家所有的子孙进了学堂读了书,但,谁让我摊上了这么个意外呢。”
说到这儿,杨景亦是面上表现了几分的失落,杨老爷子看的有些心疼,就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先前的略微犹豫,早已统统不见,老爷子作为一个家族的大家之长,他必得事事公正了,才有威信。
起初也不是没有徘徊的,毕竟这分家的事儿,是他昨儿个亲自主持的,亦是他放言,从今往后儿孙各房归各屋,自行搬出去分家另过,再不得依赖了自己生活的,偏今儿个,老二家的,就拿了这一老大难题出来为难了他。
要论着道理,老爷子是该应诺下来刘氏的要求的,却,杨景读书的事,偏是他前段时日亲自提的,也是他亲自领着去拜了先生送他进了学堂的,不得不说,之前,老爷子也是真心对自己小儿子膝下的这个肚子,存了些许期望的,亦指着他可以光宗耀祖了。
却,没想到,这些天,被老大老二那两屋的,搅得他到底是心神乱了,一时尚不及思虑周全了的情况,就将这家给分了。他总不能才一刚分了家,就失了自己的言信吧。
到底是失策了啊,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了眼与自己同桌儿子的幺儿,这才想起,这个老四,直到此时,都一直沉默着样子,竟是一言未发,终究是有些失望了,这个小儿子,到底是被戚氏那婆娘耽搁了啊,好在,老四他有福,摊上了个好儿子了。
老爷子再看一眼杨景,不得不暗叹了一番,做儿子的,比他老子强多了,罢了,往后四房的门户,但看他这个大孙子,能不能担起来了,想到这,老爷子也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决定,这个孙子,无论如何,耽误不得了。
既是情况特殊,那便把杨景单从四房里拎出来,由他单独供养罢了,至于这说辞嘛,前面不是已经说的明了了,总不能自己花钱供了所有的子孙念书上学,就唯独缺了四房这一头的吧。
杨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口言道。
却又被杨景觑着脸色,赶紧抢了先,说道,“爷,您先别急着发话,我知道,您也有您的难处。今儿个这事儿,提出来,对您老来说,就是个两难的选择。换一个角度来讲,今儿个我们已是分了家,您老也确实是没有必要再担起我们四房的担子。而,我作为四房的儿子,自然也在这四房的担子之内,因而,我也不想要我爷为难。
但,有一点也是事实,我们四房,在整个老杨家里面,从哪里算都是最弱势最艰苦的一屋,我爹和我娘都是实诚的性子,因而,那手里头也是半分积蓄没有。所以,这要他们继续供我上学,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没有办法。
可我不想因此就自我放弃了念想,好男人志在远方,我读书的日子虽浅,但就在爷头一天送我去上学的时候,我就自己个心里暗暗发了誓,要好好念书,不辜负了爷的一番苦心,将来哪怕不能光宗耀祖了,也至少要念出几分前程来,才对得起我爷,对得起自己。
所以,爷,我这心里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