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昔日我爹爹在与贵国的交战中攻破了沃民太子前太傅雍义亲设的龙门阵直逼贵国皇城,这件事想来陛下应是不曾忘记的。”
宁凉此番话,无异于当着沃民国君及文武百官的面狠狠地给了沃民一个巴掌,这是在说他们沃民将领兵力智谋都不及天颂么?
看着上首男人脸上的怒意,宁凉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沃民皇帝她早看不惯了,给他添添堵本就是她的用意。
“青山之战战败是因着太子前太傅雍亦泄密加之沃民底下将士玩忽职守造成的,不然,饶是你父亲再智谋超群如何能破得了那无懈可击的龙门阵?”
“非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宁凉字字直指辰妃。“家父在世时,曾亲口告诉宁凉,贵国有位身在高位的贵人乃是他的旧识,交情匪浅。当初能破了那龙门阵幸得那位贵人相助给了他行军布防图,而那位贵人便是贵国的辰妃娘娘。”
刹那间,底下讨伐声不断,因着现今沃民国君对这天颂公主的椒房独宠,众大臣心中早已升出不满。此次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若是能将辰妃拉下马,自己的女儿在宫中的机会便又更大了些。毕竟那后位自先皇后去世后便一直空着。
“陛下,依臣之见,此事非同小可,倘若辰妃娘娘真是天颂派来的奸细,无疑是在沃民埋下了一个隐患,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左丞见皇上一脸的迟疑纠结,遂上前向皇上施压。
两旁大臣见有了带头人便也一个接一个的站出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之间,底下已是跪倒黑压压的一片。
上首皇上看着底下心思各异的臣子,有些头痛的扶住了额头,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妃子,一边是大臣的步步相逼。
宁凉打量着辰妃,方才初见她时的震惊已经平静下来。面对千夫所指,她脸上并无一丝恐慌,仍旧浅浅地微微笑着看着皇上。沃民皇上看着她的模样,心头一阵揪疼。
她是他费劲心思才夺来的,原以为他们最终能修成正果了,可如今这局势……他当如何是好。
“皇上……”皇上正在纠结之间,便听到辰妃柔柔地开了口。她一如他初见她时那般,浅笑宴宴,清丽绝伦。
女子精致的眉眼间不见一丝慌乱,拖着长长的裙裾从容不迫的从高台走到了大殿中央。微微向着高坐上的男子俯了俯身,一双美眸含笑看着高坐上不明其意的男子。柔和的声音一字一句响彻大殿。
“夜兰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生在了皇家,最庆幸的事情便是当初自请和亲。前者夜兰不能改变,可是后者……夜兰抓住了。夜兰起初接近皇上确实是别有用心,青山失守亦是夜兰所致……只是后来,感念皇上倾心相待,我却无法如皇上那般坦诚相待,日日煎熬,夜不能寐。奈何家国大义与儿女情长终究不能两全,就连佛祖都说,世间安得两全法,夜兰……夜兰也没有两全法。此生,是夜兰对不住皇上,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欠三郎的,夜兰必偿。”说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撞向了殿中的朱红大柱上。
“兰儿,兰儿,兰儿!”高坐上那人连忙冲下来,将堪堪滑落的人扶在怀里。腥红的血自辰妃额头淌下,将朱红的地毯染得更加鲜妍。男人丝毫不顾及九五之尊的身份赶紧手忙脚乱的用手去捂。“三郎,兰儿……此生是兰儿对不起你。”“快别说话,朕是天子,除了朕无人能取你性命。太医呢?太医!太医!”上一秒还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与寻常丈夫没有丝毫差别。
“皇上,兰儿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