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盛玉童;今朝有酒今朝醉,莫要浪费来之不易的快乐,到苦来时追悔莫及。
酒尽心中畅,那夜,他意外地留宿在我府邸中,并和我同榻而眠。
暗色的房间里,静得连他均匀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淡淡月华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榻,将我身侧这个背身而眠的男子镀上了一层圣洁光辉。
我紧着心,用极其笨拙而小心的僵姿,一点点朝阿曜背脊挪靠着,试图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心中的克制和吸引在剧烈冲突着,我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企图从他身上偷走一丝丝我想要的慰藉。
而此时,他动了。
阿曜一个并不安稳的转身,此时背对着我的他,忽然将自己的睡颜转向到我眼前;下意识间,我咬紧牙,紧闭上眼,一动不动地僵在自己的榻位上,甚至连口鼻间维持生息的呼吸都放得极缓慢,生怕自己一个小心惊醒了这个睡在我身边的男子。
久久后的久久,屋子依旧是安宁一片,一再说服自己阿曜已经熟睡后,我才有胆量睁开眼,悄悄静静地觊觎上这个在我身侧相隔咫尺的人。
容貌未改,而岁月流逝在他俊朗的面上沉淀出了成熟,像夏果经历了暴雨烈日的洗礼后,酝酿出了秋实的丰硕,饱满而丰润。
借着月光,看着看着,我不禁露出了痴迷的笑容来;这漫漫长夜,忽然不再像先前那般煎熬,反而让人生出了眷恋和不舍。
就在神思紊乱之际,这个睡熟的家伙忽然朝我颈窝子缩靠来,更离奇的是侧靠而来的他,右手忽扣住我的左手五指,像两块紧紧相吸的磁石般,抓得密不可分。
浑身不住地发颤的我,脑子中被一片空白占据,进而错过了他口中一句极微弱的呓语。
他刚说了什么?
待缓过神时,那句错过的呓语,已经永永远远地埋入了安静中,无从寻找。
稍稍侧着头,看着他安详的睡容,我不觉缓缓的抬起手,想抚抚他靠在我颈脖边的脸颊,可手指却在离他脸一豪之地凝住了;默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我最后缩回自己的手,把重新落回枕间的头微微靠近了他一些,缓和着自己做涌多时的心,试图去寻回一分安宁。
这样的夜我终是无法安眠,几番挣扎后,我悄悄起身,带着桌上那半壶西凤酒,出了屋子。
外面天空依然是一片漆黑,丝毫没有天亮的迹象,廊道两侧昏黄的挂灯,映着我漫无目的的前路;一大口酒下肚,我若有所思地抬起头,一弯下弦月低低的悬在天际,带着寒冬未消冰感的夜风袭来,触动了我身体内积聚的酒力,不由自主地在风中瑟瑟而抖着。
单手摩挲着自己另一边臂膀,孤孤单单的我,心事重重的我,依依不舍的我,不伤悲那是假的,只有在这样安静无人的环境下,才可以肆意放任我心中最真实的情绪;一轮春夜残月,形单影只的我,只有一壶烈酒在手,陪伴着我这如浪澎湃不惜的心。
好亮的一眶白月光。
多好一个热泪盈眶的理由。
张开手掌,看着纹路遍布的掌心,三十三年风雨同路,足够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盛玉童?!
舍离断,舍眷恋,离不甘,断妄念;那阵阵凉风中涤荡的我许久,清醒顿悟之感醍醐灌顶而来,随着一声酒壶碎裂声,我双手合十而结于胸口前,镇住那任起伏不息的心浪,低下这从不示弱万事的头颅,为自己由心地道上一句: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