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这就是你从破庙里带回来的小破孩儿？”高渐离离了床榻，来到桌边，看苏卿暖将一堆零散的药材按照一定配方搭配在一起——江北雪灾，惹得近日京中许多人得病，且病情十有八九相同，苏卿暖提前将药配好，免得来抓药之人等得太久。
“嗯，”苏卿暖点点头。五六岁，的确是个小破孩儿，“不过人家有自己的名字。她叫玉儿。”
茜纱窗外透进来的柔和的天光映着苏卿暖姣美的侧脸，卸下防备后的苏卿暖脸上终于难得有点轻松。那等难得柔和的气息，仿若小媳妇儿坐在油灯下给丈夫缝补衣裳……
“师兄？想什么呢？”
苏卿暖将草药在高渐离面前晃了晃，师兄这是怎么了，连叫了几声都不应？
“啊，没有，那个……”高渐离为自己方才的想法而感到难以启齿，忙忙抓了抓后脑勺，“我没想什么，就是，我想说那个，啊对，那个孩子是你一直要找的吗？”
苏卿暖手里动作一顿，随即道：“不是。”
“不是？”高渐离在长凳上坐下，“不是你把她带回来干嘛？你看你才到京城两年，收养的孩子都快开一地的花儿了。你说你不会这么多孩子都要养着吧？还是说，找不到那个孩子，你就还一直收下去？”
“师兄，若不是师傅，我也是个孤儿了，”苏卿暖淡淡道。她这两年的确收养了不少孩子，一部分在破庙，还有些在别处，“再说，那些孩子，我不过救下，给他们一条活路，又不管他们一辈子。我也管不了一辈子。之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何况，若不是为了找那个孩子，我也不会顺道救下他们。我救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帮我找那个孩子。所以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心。”
“你就是这样，做了好事也都不往自己身上揽，师兄还不知道你吗？总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很坏的样子……”高渐离随手替苏卿暖配了几副药，又觉得无聊，便放下，“我说暖……青儿，听翠缕说你答应进宫给馥太后看病了？”
“嗯。”苏卿暖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为什么？”高渐离想不明白，“你不是都拒绝过那老女人两回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坚定？是不是那个什么姓叶的威胁你了？”
高渐离只恨自己昨日脚程不够快，追到庄子上苏卿暖去了城西破庙，到了破庙又被告知苏卿暖回了医馆，那一路追的，累死他了。关键是，没来得及阻止那一场一点都不划算的交易。
“没有，我正好要进宫一趟。”苏卿暖道。威胁？如今她孤身一人，有什么是别人可威胁的？若有，也得等她找到了小皇子再说。
“进宫？你进宫做什么？”高渐离为自己今日在苏府打听到的一个消息而心里一提，当即问道。他们让苏卿暖回苏府，就是为了给宇文烨那小子做九王妃，好让苏家帮助馥太后更好地监视和牵制宇文烨，好让宇文瑾顺利登上帝位的。
“当年……”苏卿暖看了看床的方向，想了想还是道，“师兄，总之此事你不要管了，我进宫有我的事儿。”带走小皇子的人在皇宫里，顺着这个人，就更容易找到小皇子了。
那可是江家最后的血脉，她必须冒险。
高渐离知道苏卿暖这是顾忌床上的小人儿，便道：“好吧，那这事儿改日再说，你爱进宫你就进宫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苏府那些人可没安好心，听说你答应十天以后回去，你回去的时候可当心点儿，对了……”
高渐离从兜里掏出一张揉得皱皱的纸，递给苏卿暖。
苏卿暖看着面前的皱纸团，有些疑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