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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启元无意间帮他解决那次朝中从二品大员卖官案件后,之后他就不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他。
李启元不再逗他,“你只要把他看的死死的,不给任何人留有救他的机会,想必他背后的人要在中秋前有所行动,他成了重要的一步棋,可如今这样一来,秦昭烨成了废棋,怕是撑不了多久他就会想办法灭口。”
“就这样拖着?”
“就这样拖着!”
“殿下说的是,是下官思虑欠周。”陆宴笙语气一转,“诶?怎么不见李黔说的姑娘?”
李启元睨了他一眼,心想你自然见不着她,她已经回了兖州。李黔这个大嘴巴,回头非要给它缝上几针。
他原本打算让李黔庄大夫陪她一起回兖州,她几番推脱坚持说伤势无碍,路上会照顾好自己,他知道她是在担心庄大夫年迈会禁受不了车马劳顿,只带走了李黔,两人赶着一辆马车上路了,走了五六日,终于到了。
筝尧黑色氅衣罩着素衣缟冠,抬手拂去遮了半张脸的氅帽。
紧闭的大门前,曾高高挂起的一对灯笼如今仅剩下一盏,一阵风吹来,灯笼上的字转了过来——“狄”。
她盯着那盏灯笼在门前站了很久,从未像现在这样好好的看一看家门口。
李黔站在她的身后缄口不言,以往他的话最多,来时殿下可是警告他若是在姑娘面前再忍不住多嘴,他就该小心他的舌头了,何况这种情况要他说些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就这么静静地跟在筝尧身后。
“吱呀——”门被推开,筝尧闭着眼不敢往前看,她害怕看到像梦里一样满院的尸骨,害怕看到他们惨死的模样,手紧握着氅衣一角,慢慢睁开眼睛,可看到眼前的景象,惊愕失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李黔也大吃一惊。
院内尸骨无存,地上全是血的痕迹,颜色已经发黑,空留沾满血的衣服,蚀弥散!筝尧一步一步艰难的朝前走,走到前堂前,血衣变得更多了,筝尧再也迈不开腿,走的越发踉跄,好几次被李黔扶着才没摔倒。
环视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院子,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如今又添了打击,前堂门外的鸦青色衣衫,是嫂嫂为哥哥做的,筝尧跑过去,捡起它抱在怀里,手指颤抖的抚过衣衫上满是被刀砍过留下的裂口,“哥哥,哥哥……”
她傻愣愣地跪在地上,看着院内如此惨状,竟无一人尸骸可收,当时该是一场多么痛苦的浩劫,脸上青筋暴起,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手心渗出了殷红。
“爹,娘,我回来了……尧尧回来看你们了!”筝尧终于哭出了声音,
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筝尧看着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
李黔将所有衣服捡来放在一起,将火把递给她,筝尧慢慢走过去一把火烧了血衣,看着烧起来的大火浓烟,“爹,娘,哥哥,嫂嫂……你们安心的去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来到扬轻苑,看着那架秋千格外刺眼,拔出李黔的剑,砍断了秋千的绳子,这是昔日霍骞为她搭的新秋千,如今,她不需要了!
转身将埋在秋千旁的一坛女儿红挖出来,解了酒封,醇厚的酒香随即扑了出来,爹酿的酒果真一流,喝了一口,被呛到,喉腔胸口难受的紧,止不住的咳嗽,擦嘴角的手背捂着脸哭了,把酒坛子摔碎在地,碎片弹在裙摆上。这是爹亲手为她酿的,作为将来陪嫁的贺礼,等她嫁给霍骞时才能一饮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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