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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托信
要离开北极天柜,可这地方不能这般荒凉了,若有可能最好还是招些山灵回来。只要不把我这山毁了,就成。

    云秋这散仙,理当不起一个‘散’字,实在比我靠谱了不知多少,我这信送出去不过几个日升,他便极仗义的赶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可赶巧,再晚一刻怕是就要去人界找我们去了。他既来了,我也就不着急走了。子樾放下行李去帮他沏茶,比翼翻着本不知子樾何时从人界淘来的凡人撰的传说,她把那个当做宝贝,说是能研究出凡人到底是怎么个生活法儿来。我坐在桌前对着云秋道:“我此次去凡界,得要个好称呼的人名,但不能用我本名。我与子樾他们商量了一下,子樾本就是个名字,比翼是个祥鸟,也不怕这名字怪异,可我不同,凡人皆把我当大妖一样的避着,我这名字说不出去,如今你恰巧来了,不如叫我在你这名字里借一个字,就当做我在凡界的名字了。”

    这时子樾正沏了茶回来,给我与云秋各递过来一杯,他知比翼不爱喝便舀了杯山后的清泉水给她喝,然后在桌旁落坐,径自喝起了茶,也无甚过问的。

    云秋问我道:“你想借哪个字?”

    “单借一个‘云’字,即好听又好念。若亲昵些还可叫我‘云儿’来听听。”我自以为我这名字起得甚好,挑不出错处,谁知我这话刚说完,云秋竟险些将喝了半口的茶喷到我脸上来。

    他呛了水,将手中的扇子倒过来,用扇柄敲着胸口,夸张的与我道:“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起名字起得这般秀气,你倒不如听我的,就叫‘轱辘’,通俗、好记、且上口。”

    这时比翼从那传记里抬了头插话道:“为何要叫‘轱辘’?”

    云秋道:“这你要看她化了原形便知道了。凡间传说她事迹之时有一条讲的就是她这飞行时的声音,如车碾一般,可不是‘轱辘’二字最贴切吗?”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脚将云秋的木凳踢飞,亲自帮着他摔了个大跟头,心中满意。云秋心中不平,欲起身与我争理,正这时子樾出面帮我说话。

    “左右是人间的称谓,只用不着之前想到了就算不上迟。小仙觉得‘云’字极好,也合得圣君的性情,若不上口或者有哪里不妥,不如去了凡间再视情况而改口,尚来得及。”

    我赶忙肯定:“子樾所言很讲道理。”

    云秋笑眯眯的坐回座上,那把常年不离手心的折扇子上上下下变着法儿的玩出了个花儿样来“我早说她是个没心眼子的,极好相处,可曾骗了你?”

    子樾笑回道:“自然没有。”

    我瞧着突的胸口又有些闷,已经快千年了,是恨我自己如今还记着他,从今日起便忘了吧。什么陆吾神君,什么姻缘命数,什么年少时的女儿心事,一件也留不得。说到底在他心里我也许就是只会说话的丑陋飞禽。

    云秋走时我迟疑着问他:“云秋,你说陆吾神君可知道当年在天帝苑圃调戏他的是什么人了?”

    云秋听了这话愣了,呆在那里,我还是头一次见着他有回不上话的时候。

    “怎么?”

    云秋默了默,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的道:“知道了,神鸟九凤,后被贬为妖,现在唤作鬼车。”之后便走了。

    我回转过身,抬头时对上子樾的眼睛,那眸中是犹如满地碎玉铺就的璀璨,藏着一抹我望不到边的深幽。那眸子瞧着我时,是坦然的。他不是陆吾神君,他若是陆吾神君,会如此平静淡然到无情吗?便宁可相信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仙界小友,叫我这辈子再也不要遇见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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