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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傅生烟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几乎要炸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什么生烟玉?我没有生烟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走开!走开!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没有什么生烟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话了!”
傅生烟语无伦次,不停地挥舞着拳头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那模样很是癫狂。
夜来看着这样的傅生烟,目光又深沉了几分,可她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忽然,夜来伸出右手,修长素白的食指在傅生烟眉间轻点了点,一道浅绿微光从指尖闪现,以极快的速度融进她的额头。傅生烟有些雾蒙蒙的双眼诡异地黑了几分,下一刻又沉沉阖上,整个人像是失了意识,倒在地上。
“我还会再来的。”夜来俯视着沉沉睡去的傅生烟自言自语。
——未名香——
傅生烟正处于一座极致奢华的宫邸,入目皆是金虬环绕,玉砌雕栏。她的头顶是一轮红日,正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光与热,可她却觉得像是站在一个冰窟窿里,从身到心的冷,凄神寒骨。
傅生烟十分清楚,她又困在了一场梦魇中。
她浑浑噩噩地沿着宫道回廊走,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她行至长廊的尽头,向右转了去,所看到的景象惊了她一跳。
桂华流瓦,檐牙高啄,朱牖迎风,是傅生烟终其一生也无法想象到的森严巍巍。可这奢华庄严的宫阙并不是让傅生烟真正感到惊讶的,她惊讶的是眼前的宴会,许多的人,全都身着锦衣绫罗,非富即贵。
傅生烟下意识地想躲,可她很快就发现这里的人都看不到她。
“常州傅家献和田通心簪──”一个内侍扯着极其尖细的嗓子说出一句话,明明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被他拖得老长。
常州傅家?傅生烟心中一跳,望向傅家的席位,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眉目清朗,温润如玉,一身烟青色长袍,干净得没有半分修饰。傅生烟看到他的第一眼只觉得时间都静止了,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就那样看着他,一股莫名的苦涩在她心口化开,无边无际地漫延。
似乎有什么液体从脸上滑落,她怔然地抚上脸颊,是泪。
随着这滴眼泪的滑落,四周又恢复如常。
“竟是通心簪!”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这镂雕真是鬼斧神工!”
“真乃绝技也!”
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傅生烟也将目光从那男子身上移到玉簪上。是一支和田玉雕琢的通心簪,玉质上好,雕工精妙。通心簪其实就是镂空的簪子,一般是金制、银制或者是木制,玉制的通心簪极其少见,不是通心玉簪不好,而是玉器易碎,少有人能将本就纤细的玉簪雕成镂空。傅生烟虽然不喜欢玉器,但她出生在玉石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十分轻易就看出那和田通心簪价值不菲,真担得起鬼斧神工一词。
傅生烟注视着那和田通心簪,目不转睛,倒不是惊讶这簪的雕工,而是觉得这玉簪太熟悉,熟悉到这一刀一琢好像都出自她手。只是还未等她想起什么,那道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常州孟家献玉人俑──”
傅生烟又是一惊,立即转身看去,是个熟人,孟十三的父亲。
傅生烟这是第一次在梦中看到认识的人,不禁更加觉得这次的梦境比以前的更加古怪。
那是一尊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