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吧。”徐夫人道,“那小子无所事事惯了,等他回来,自然是要好好收拾一顿的。”
韩千阙其实也发窘,但书言的确累了,两人被夏侯黎不知道用什么招数整得现在都头脑沉沉,便接受了徐夫人的善意,两厢安顿了,倒也安稳。
夏侯黎爬到村口最高的老树上倚树枝坐着,默然将酒拆了封,垂头闻了闻,自认如果能将宫中琉璃盏中盛的醇香酒味忘了,这粮食酒其实也算好闻,但辣得很,着意喝一大口,能辣出眼泪花儿来。待半半截儿喝了小半坛子,但闻树下悉悉簌簌一阵响,冷冽一阵幽兰香扑面而来,夏侯黎本能一脚踹去,堪堪将酒坛抓在手里立起身来,但没站稳,身形一颤就向着大地栽了过去。
秋天里老树落叶,加之夏侯黎爬得不算高,背朝下地摔下去倒没断胳膊断腿的,只是胸腔震得生疼,仇人在前不甘示弱,因为疼痛而生的呻吟都死死憋在喉咙里不让它露出来,一坛粮食酒尽数洒在脸上,晚风吹过来,让夏侯黎一时有些恍惚。
韩千阙算不速之客,也算始作俑者,但他泰然自若地在树干上站着,白色衣袂随着晚风曳曳,让夏侯黎嘴边的脏话说不出口。
夏侯黎求知欲极强,幼年就曾听说过街头粗话,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那极强的韵律和生动的气势让他为之倾倒,终于来到乡野之地,他细心讨教了市井骂街词汇大全,直到后来熟练运用,也只不过短短一两个月。
两人僵持了片刻,谁都没说话。好在月光浅淡,一个地上一个树上,都瞧不见对方的神情,也没谁尴尬。
韩千阙随意坐下了,不经意开了口:“你叫夏黎?”
夏侯黎没说话。
韩千阙又道:“我是韩千阙,幸识。”
夏侯黎勉强压住疼:“你的银子是我拿的。”
韩千阙笑了笑,珠圆玉润的响儿,听不出生气没生气,却好似月宫里倾泻而下的月光。
夏侯黎坐起身咳嗽了两声:“碎银不还了,玉佩还在,给你。”言罢从怀里摸出幽兰玉佩扔了过去,见韩千阙随意抬手接了,又四仰八叉歪倒。
韩千阙收好玉佩,道这小子不还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有意思,但也非在乎那些个碎银之人,亦不追究,笑道:“夏公子,徐夫人喊你回家睡觉。”
夏侯黎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我娘厉害得很,只要我回去,她能把我从村东头打到村西头。”他似乎是感觉好一点了,抬臂撑着头,左腿也微微屈起来,闲适地仿若躺在自家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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