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山可有动静?”天君沉声问,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目光专注于杀得难解难分的棋局。
“回天君,青鸾却是动手了。”灰影犹豫了一下,似乎抬头看了看天君,语气有些遗憾:“但青鸾动手是对旖魄公主,并非龙族小娘娘。”
“对旖魄?”榻上的男人微微皱眉,示意那灰影继续说。那人刚要开口,似乎停顿了一下,才道:“当时龙族女君、魔君和大皇子都在,属下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听青鸾说旖魄公主魂魄肮脏,无论转世多少次依旧不能被原谅;之后便是龙族女君以天雷执法,逼青鸾回洞,属下便先离开了。青鸾乃是娲皇坐骑,若旖魄是娲皇魂魄之一,断不会如此失礼,看来其中还有隐情。”
“可青鸾也并未对紫照恭敬,本君还是没有试出来……”天君的声音低了下去,挥了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本君还要再思索些时日。”
等到灰影幻灭,天君轻轻叹了口气。当年神君伏羲认为千生镜泄露天机将其封印,一并封印的还有神君女娲的一缕魂魄;若此事是真的,那千生镜却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人,因为它早已认神君为主,可这铜镜连乾云都不能触碰,可见已经认紫照为主,那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紫照便是女娲那一缕魂魄所化。天君为了谨慎,便想出用圣兽青鸾试一试紫照身份的主意,没想到却被旖魄搅了局。
天君实在忍不住感慨,为何当日他一怒之下劈开大荒海,让紫照和千生镜重新出世;若他早知如此,定会把那冰块带走,何必留给龙族?只能说这世事难料,千算万算,不如不算。
门外传来一声通传,说冥君来了;天君整理了一下棋盘,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
夜。汀若。
晚风轻拂着樱树,一轮圆月下,掠起一阵淡粉薄雾。紫照抱膝坐在瀑布边,身旁是浮着落花的溪流汇集,倾泻而下,流入天河;面前的月不似人间玉盘大小,在这天界尽处,圆月就像一座自带清冷光辉的小山,令人目眩神迷。
紫裙少女就静静地坐着,看着眼前璀璨星河、皎皎圆月,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身后传来脚步声,她都没有回头。
燕凉给少女披上衣服,在她身边坐下,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难得地坐在一起,只是静静地坐着,就无比心安。
“你怎么来了?”过了很久,少女问。
“大哥说你自己来这边了,我看晚宴你也没去,就来看看。”
紫照笑了笑,伸手想去探一探那瀑布,却被燕凉扯了回来:“冲力太大,会被冲下去的。”少女一挑眉:“怎么,七殿下这么了解,看来儿时教训很惨通?”燕凉面不改色:“小五被冲下去过,幸好那是傍晚,浣纱仙子顺手捞起来了。”
“噗嗤。”想想那白团子成了一落汤鸡,紫照忍不住笑了:“这小家伙一看就不省心,不过养着还挺好玩的,让你那沉心殿没那么闷。”
燕凉点点头:“你来之前,它也无趣得很。”
“殿下当我是来逗你们家松鼠的?”紫照佯装生气,燕凉果然信了,略一思索,道:“我的意思是,你来了之后,殿里确实不在那么沉寂了。”
“那殿下觉得是现在好,还是之前好?”
“……”燕凉微微偏过头,移开了目光,耳尖微红:“现、现在吧。”
哄他说出句真话是多不容易的事情,紫照唇角上扬,看着那人躲避着自己的视线,却好像比刚认识时心里安稳了许多。
不管承认与否,接受与否,每个人,每件事,都在慢慢地改变着,谁都无法预料改变之后会是什么;世事无常,向前走就够了。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