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琰曾多次试想过与神仙的初见,从天女散花式想到出水芙蓉式,硬是没料到迎接自己的是如下场景
第一个入眼的自然是两层多高,华丽丽的水榭,但水榭旁边的短廊里坐着的女子却更加引人注目,淡青色交领襦裙外罩白纱褙子。虽不是纯白无暇,却给人一种干净清淡的感觉,像春风春水,春天的一切美好与和暖。除去赏心悦目的第一感觉,这个边泡脚边喂鱼的女仙实在让沈泽琰充满疑惑。
女神仙似乎也感受到沈泽琰锐利灼烈的注视了,不疾不徐地从水里伸出双脚,站起身来,将最后一把鱼食撒进水里,在褙子侧面蹭了蹭手,跺跺脚上的水,才穿好木屐,把被长发遮挡的脸转向沈泽琰。
巴掌大一张鹅蛋脸,白白净净,两条柳叶眉,浅浅淡淡,下面一双水亮亮的眸子,睫毛微翘,眼角边靠近左耳的地方落着一颗小痣,细挺圆润的鼻尖下薄唇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笑。无妆无饰,连头发也只是用素色绸带扎起,剩下的皆披散在肩上。
沈泽琰心想,说是神仙真是一点不错,身上半点人间烟火也无,但没什么距离感。沈泽琰在没见过神仙之前对其种族的印象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见过后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仿佛对着她可以诉尽心中事,特别是她的眼睛,似承着静水,温和无澜,不摄人心魂,而正人心神。
“姑娘,在下沈泽琰,此来是想请教姑娘一些问题,贸然来访请姑娘恕罪。”沈泽琰见她走进连忙回神出声。
“沈大人是来问灭门案的事吧。”
“是……”
“正好我也有些疑惑,不妨一同去现场看看?”
“好……?”沈泽琰看着对面神仙朱唇开开合合,然后自己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什么。
“我叫沈愿,与沈大人有缘同姓。”沈愿见沈泽琰还有些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撞见沈泽琰带着歉意的目光,沈愿回了一个微笑,边向水榭入口木阶走边对沈泽琰说:“沈大人智慧过人,仅通过那一人的经历便能想出七步过桥之法,武科状元称号名不虚传啊。”
沈泽琰有些不好意思,拱拱手回道:“沈姑娘过誉,沈某只不过推测人之常情,倒是姑娘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做出如此有趣的机关。”由衷的赞美之后,他顿了顿切入正题:“此次案件,凶器有些奇怪,以冰裹琉璃制成锥,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此时两人正好走到最后一格木阶,沈愿转头:“有意为之也说不定。”随后如沈泽琰来时一样,慢慢步入水中,不多不少七步后两人已然站在静水湖畔了,随后便都运起轻功往李府而去。
与离开时一样,尸体在草席上躺成一排,胸口四肢上的冰锥已经化了外表的一层,留下琉璃做的内里。沈泽琰命留守的捕快先在外把守,院内只剩了他和沈愿二人,沈愿从容淡定地找到李贤的尸体,仔细端详起来。不多时向身后站着的沈泽琰问道:“能否将凶器取出?”沈泽琰点头,沈愿利落地抽出琉璃细柱,李贤胸口的血洞完全暴露在外,显得更加可怖。
“看他的表情,是不可置信,熟悉的人?”
“沈某也如此猜测,而且是大面积屠杀,像暗杀组织的手法。”
“这么说是熟人雇杀手,以琉璃和水为武器,且水的存在可有可无……”说到这里沈愿朝沈泽琰眨眨眼投了一个“有无想法?”的表情。沈泽琰莫名心跳快了一下,轻咳两声避开她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李贤的脸,理清思路缓缓道来:“李贤是个盐商,生意人结仇无外乎利益冲突,但严重到灭门,倒有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意场上的秘密或是……”
“官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