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好渴……
前方的乱葬岗上,漫山遍野的尸首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有的被野狗叼走只剩残肢,有的早已面目全非不知受了什么酷刑,出身,贫富,男女,老幼,犯了事儿都往这儿一丢,谁也不知道死者生前是怎样的,或许体面,或许落魄,终都融在了一起,经过风吹日晒化为一抔黄土,富人更惨,被扒光了衣服曝露在荒野,不论生前如何权贵到死却连一块儿遮羞布都没有剩下。
老和尚是来附近找人的,路过此地,双手合十叹了一声“阿弥陀佛”。他垂首准备离开,却被一只青白无力的手抓住了衣袍,狐疑地向下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扯着他的僧袍衣角不放,她用的力气不大,但就是拽不出来,女子是仰面朝天躺着的,她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紧紧抓住了这个路过的陌生人,她满身的血污,隐约能看见本来的衣裳是一身朴素的白,现在却被染成灰黑的颜色,她有一个很大的肚子,那是属于一个母亲最诚挚的幸福,不难看出这是个临产的妇人。
老和尚吓得后退了几步,几乎逃也似的甩开了女子的手。
“阿弥陀佛”
老和尚闭着眼睛,数着佛珠惊魂未定。
让他这般失态的,不是那妇人无比巨大的肚子,而是在那张本应该清秀娟丽,洋溢着幸福微笑的脸上居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的蛆!而那妇人的手臂上,赫然是一大片紫红色的尸斑!
这是一个死人!
老和尚不久就平静下来,诈尸现象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忽然,在那张腐烂生蛆,眼珠被虫子严重啃噬到红白模糊交错的脸上,那张青色的嘴巴张了张。
秦饶听见声音模模糊糊好似从头顶传来,是个女声,声音沙哑难听,好像从地里伸出来一只手扼住人的喉咙一样,压抑,仿佛来自地狱的悲咒。“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我的孩子……”
秦饶感觉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向上移动了下。
“阿弥陀佛”
老和尚摇了摇头:“为人母者,执念太深。是何人如此残忍?竟连一个怀有身孕的妇女都不放过……”从脸和脖子上透出的缝隙中能看出一些黑色的痕迹,颜色很深,她是被人残忍地闷死丢到乱葬岗上的。
老和尚不忍地蹲下身去想将她埋了,妇人却突然睁眼,露出里面一团模糊的血肉,手指动弹了下,似乎是想护住自己的肚子,而后再也不动了。
老和尚轻轻阖上她的双目。盘腿坐在她旁边,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给她超度。
秦饶本就闷得难受,又听得有人念经一般在她耳边嗡嗡嗡,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一样,听不清,吵得人心慌,她心中更是乱哄哄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只想出去这个不能呼吸的地方。
秦饶动用一切可以动的地方,乱踢乱抓,直到快要没劲儿时才感受到什么破裂的声音,上方似乎有光透过来,她心里一喜,便更用力地踢抓。外面的老和尚似乎也听到了那道声音,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念经,转而匪夷所思地盯着这个已死妇女的肚子。秦饶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便踢蹬得更加卖力。
秦饶当然不知道她破开的这一层是羊水。
孕妇的肚子很大。
孕妇的肚子因为里面藏着生命而只有薄薄的一层。
秦饶差不多知道一些现在的处境了,如果“秦饶”已经死了,那她应该就是转生了,现在正在母亲的肚子里,也可能是跟什么狗血的小说电视剧一样,穿越了。不过这个穿越可不太地道,人家都是变成美少女,怎的到她这儿可就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