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宗檀卖力砍树的时候,宗伯符则坐在地上,苦思冥想了起来。他其实不算特别聪明,但也不笨。往日里被人控制着,无法自己独立思考。但今日闯天关的时候,他却靠自己过了关,无疑给他添加了不少自信。
宗伯符将腿盘起,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个‘地’字。
地,坤厚载物,德合无疆。比起天的遥不可及,变化莫测,它无疑是让人安心的,踏实的。有的时候,就算前方你觉得没路,但走着走着便能走出一条路了。这就是地之道,宽厚踏实,可载万物,为人们带来希望。
此时,他站在悬崖的另一端,眼看着根本没有通往前方的路。但大地是宽厚的,也许它在不经意的角落里为他们留了一条路呢?
宗伯符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便探身向前,观察起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崖底。
宗檀此时已经差不多快砍断那颗树了,他见宗伯符还痴痴傻傻的看着下方,便冷笑道:“我只砍这一棵树。你若要借着它一起过去,需得付出代价。”
说罢,宗檀高喝一声,砍下了最后一刀。
树应声而落,竟直直的倒向了悬崖的另一边。“够到了!”宗檀还来不及欣喜,便见旁边的宗伯符朝悬崖下的一块凸起的碎石摁了下去。那快与周围不协调的碎石受到挤压,竟拔高而去,随着它的升起,底下陆续有碎石升了起来。转眼间,宗檀砍下的那棵大树旁边就立起了一道悬浮的石阶。
石阶甫一出现,宗檀便不可置信的立起眉毛道:“这怎么可能!”他刚刚也观察过下面的碎石,这道石阶他怎么没有发现?
其实也不怪宗檀没有看到,事实上那块碎石的位置真的很刁钻。也亏得宗伯符心细,才能发现它的位置。宗伯符见石阶升上来后,高兴的对宗檀道:“可以过去了!”
宗檀脸现阴霾。他没有回答宗伯符的话,而是直直的走向了他砍得那棵大树。宗伯符不以为意,也径直走向了那道升起的石阶。
然而两人甫一离开地面,处境便是一个天一个地。
只见宗檀眉目舒展,而宗伯符则是冷汗连连。
原来这石阶表面看上去似乎层层连通,但其实间隔极大且起伏不定。而反观宗檀这边,他此时站的正是树根的位置,粗大宽阔且不宜打滑,行走起来毫不费力。
宗伯符为自己鼓了鼓劲,才惊险异常的跳到了第二格石阶上。宗檀见此,也不理会他,而是龙行虎步的往悬崖的另一头走去。不过一会儿,宗伯符便见不到宗檀的身影了。
然而路,真的会是一成不变的吗?
当宗檀走到两个悬崖的中心处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棵大树,从树根到树干是越来越窄,越来越脆弱的。而他的前方正是那脆弱的源头。望着跟自己大腿差不多粗的树干,宗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放慢了脚步。
而远远落后他许多距离的宗伯符此时却渐渐追了上来。随着他跳的阶梯越来越多,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石阶间的距离和起伏之间的变化。大约半盏茶后,宗伯符竟堪堪追上了宗檀。
宗檀吃惊、讶异却不肯服输。
宗伯符则是一步一个脚印,心无旁鹫的往前跳跃。
这就好比两个人的人生。宗檀的出身注定他会走在所有人前面,但前半生的顺遂并不代表一生的顺遂。而宗伯符呢,他前半生一直是失败者,是个牵线木偶。他没有捷径,无法脱离这个环境,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重复着他的平庸。然而当别人一遍就过的事,他要走上上百遍时,困境已经不再是困境,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就如同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