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很孤单吧。
而她,真不是个东西。
醒来,枕头都是湿的。她去招待所走廊尽头的洗漱台上洗了一把冷水脸,终究年轻,状态好,掬两捧凉水扑上去,眼下的肿都消了不少。
刚洗完,大姑姐就叫起来:“呀!曼青怎么洗冷水?也不等等,我去给你打热水来。”
李曼青笑笑,她上辈子的年纪比现在的大姑姐还大了,哪里好意思等着她伺候。
“爸妈起了没?”
“起了起了,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儿天亮人家就要退房了,耽搁一分钟都得多出钱呢……你说这什么地方啊,咱们要在自个儿家里,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哪里还要一分一秒的管着……待会儿啊,咱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再回家去。”
昨天颠簸了那么久,李曼青也不放心,还是得去看看才行。
几人洗漱完毕,下去退了房,那招待所是刚从国营转为私人承包的,老板娘待他们极其客气,几时回家,家住哪儿的寒暄了几句。终于,经了昨晚的“喜事”,唐家老太太勉强能有心情应付几句了。
大姐夫憨厚的问:“爸妈可要吃了早点再进城?”
唐丰莲瞪了他一眼:“吃什么饭,你忘了村里人说的,人家大医院要抽血,不能吃东西的!”
“要抽血的是曼青,爸妈哪里饿得住……”大姐夫性子憨厚老实,惟老婆马首是瞻,家里条件虽好,却也做不得主。
大姑姐一想也是,唐家二老却不肯吃,只说要先去检查,饭不忙着吃,其实也根本吃不下。
这回可不敢再坐拖拉机了,大姐夫先去帮他们找了辆小马车来,他自个儿才跟着小刘上矿去料理。
宣城县的交通工具,还是以马车为主。虽说叫“马车”,却是骡子拉的。
前面有两匹骡子做动力,后头用钢管铁条焊接了一个两三米长的车架,设成三排座位,都垫上海绵垫子,上头蒙了五颜六色的碎花布,坐上去软和多了。
每人一块钱的高额车费,颠了两个小时才到宣城县。
此时的县城还是个边陲小地,县里最高的楼也不过七八层,而县医院的楼算是县里较为体面的建筑了,门诊楼和住院楼合为一体,足有五层高。
李曼青上辈子进惯了医院,什么送*鸟,安*儿,什么不孕不育,只要是听说能治不孕症的,管它公立私立,中药西药她都吃了不知多少。现在再进医院倒是不觉着有什么,轻车驾熟的去矮窗口前挂号就成,唐家几人却懵得很,大平地的人连生孩子都是在家自个儿生的,还真没进过正规医院来。
李曼青让他们等着就成,自己去取了尿,又抽了血。
“曼青果然是读书人,就是有见识,还说咱们领她来看病呢,来了倒是她跑上跑下……”
“妈你就放着她来吧,以后……没了丰年,她得学着做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母女俩又沉默了。
还是唐德旺打破沉默,问:“可要去告诉丰梅一声?她还不知道她哥哥的消息,另外丰年的丧事,你们怎么想的?”唐丰梅是唐家最小的闺女,与李曼青同岁。
唐老太太又红了眼,流着泪骂了句:“什么丧事不丧事,连衣裳角都没找着片,怎么装棺?等着……等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