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从未在隆冬时节外出游玩过,往年的这个时候,她不是在上学,就是在上班,若不是苏礼铮的劝说,她绝不会想到此时跑来一个古镇休假。
偏巧又下了场大雪,朱砂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过一场雪了。
从上大学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上了一条贼船,这条船永不停歇的开,他们这些船员必须日以继夜又夜以继日的忙碌,知道他们力竭而亡。
虽然这种必须不大恰当,但朱砂打从心底里认为,这就是当前医疗界的惨烈现状。
可是既然上了这条船,也只好咬牙坚持下去,更何况某种程度上她还属于关系户,于是只好更加严格要求自己。
若不是这次难得的休假让她喘了口气,她还没发觉自己已经忙忙碌碌周而复始的又过了将近一年。
“你端着饭出来做什么,都冷了,回去罢。”苏礼铮从屋里出来,看见她果然抱着饭碗在门口站着发呆,不由得有些叹气。
这样冷的天,要是吃了冷饭冷菜肚子疼,那么怎么办才好呢,她又这样娇气。
朱砂被他叫回了神,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半碗饭,又回头看了眼背后站着的苏礼铮,撞上他脸孔上的无奈和担心,突然就落出泪来。
苏礼铮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得慌了手脚,“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爷爷!”朱砂泪眼朦胧,已经认不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只是遵从内心突然出现的欲望往声音的来源处伸出手去。
木制的饭碗啪的掉在地上,米粒撒了一地,她整个人就这样闭着眼往一旁扑,苏礼铮忙一步上前,稳稳的把人接住了。
他半搂半抱的将朱砂带离原地,然后拍着她的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苏礼铮就这样沉默着,这时他才发现,朱砂的哭泣是无声的。
他想起朱昭平去世之前的朱砂,天天都在笑,如同他还未病倒时那样,直到他让苏礼铮摸雀啄脉,那根稻草终于压倒了她。
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也太久了,苏礼铮知道她脾气倔强,人家说她是关系户,她就一定要做得比别人好,朱昭平怕自己走后没人一直照顾她,她就处处想告诉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
苏礼铮心头涌现出一丝心疼,忽然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早知会让她在同事中被议论,当初他就不该……
“容容,乖,别哭了。”他扶着她的背,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朱昭平和朱南对朱砂讲话时的语气。
怀里的人有片刻的僵硬,随即猛地推开他,“苏礼铮,不准你装爷爷来哄我!”
“……哦。”苏礼铮双手半张开,还维持着刚才安慰她的姿势,看了半晌才应道。
朱砂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去,低声对着他道:“谢谢你,可是……你不用这样麻烦的……”
她话到这里又猛地打住,抬头匆匆瞥了眼苏礼铮又地下去,嘴唇紧紧抿着,仿佛有些懊丧。
“你是觉得我太大题小做了?”苏礼铮仿佛明白她的真实想法,收起手动了动腿找到更舒服的姿势,“你觉得我太把爷爷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觉得我管得太多了么?
苏礼铮不无惆怅的想,视线一低就落在了朱砂毛茸茸的发顶上,他忽然就叹了口气,将手落在了她的头上,“小师妹啊……”
朱砂抬头看他,不知为什么没有躲开他的手。
“我只是想……”苏礼铮笑了笑,望着她的目光在廊沿下的灯光里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