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动作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很快她便感觉自己的头如同要炸裂一般越来越痛。她实在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跌坐在一旁阿树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而就在她坐下的那一个瞬间,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陌生而又惊悚的画面。
说陌生是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些画面里记录的场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而说惊悚,是因为在每一个画面当中,竟然都有一个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感受这画面中的一切。
她惶恐地将发生的这一切归为自己的幻觉,一边尖叫,一边闭上眼睛不停地挥动双臂,试图将这些画面从她的眼前挥去。可她的动作越大,眼前这些画面就越多,直到视线里所有的黑色都被填满,她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射中了自己的心脏。
仿佛血液在不断地流失,她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僵硬。但她却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认真而又痛苦的望向司南。
“我的初心,是写他的一切啊,我明明是想写他的故事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在做什么,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没头没脑地将这句话说完,她蜷缩在椅子上,又是掩面大哭,哭到整个人几乎崩溃。其他三人早就受不了这哭声荼毒,只听得浑身难受,再无半点怜悯之情。而司南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冷静地对她说道:
“你感万物之情而生,本应以最客观公正之心,书尽天下之事。若是皇帝有你之助,必灵台清明,不受奸臣所扰,且励精图治,使国运昌盛。若是史官得你之助,则所书之事,皆为史实,不存半点虚假,且可使史实流传万世,供后人拜读研究。只可惜你既没有受皇帝重用,也没有为史官所用,倒是被一介书生选***其使用,由此才改变了你原有的命运。只是尽管命运有所改变,你也不应至如此地步。归其原因,乃是你本心不坚,受了书生的影响,才落得如此下场。执念过甚则为劫,书生因执念至深所以经历坎坷,潦倒半生。而他一生执念又皆加诸你身,才使你忘却了责任,忘却了自己。如我所言,现在,你可曾想起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按道理来说,司南这样不带语气地叙述一段事实,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在这样一位哭得如此凄惨的女人面前,如此点破她的身份,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冷酷无情。一旁的奉孝着实有些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伸手将一盒纸巾递到了女人面前,试图说些什么去安慰她。但女人结果纸巾之后,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抽了几张檫干眼泪之后,就抽噎着亲自揭开了自己的身份。
“我本是匠师专为史官所做,用以书写史实之笔,却因匠师贪婪,被高价卖与富商,又由富商转送于主人,作为主人为其所画的画像的报酬。主人喜爱笔墨,因我来历特殊,便对我十分钟爱。我因此追随主人一生,他的爱与恨,他的执着与追求,还有他的懦弱,几乎都经由我书于纸上。主人的情感我皆感同身受。而主人死后,我因接受不了这巨大打击,化为了人形。我忘却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以为自己就是主人,便以主人的视角走了很多的地方,去感受人世百态,书写人间世事。但忘了自己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公正与客观,越来越偏离事实的原本面貌,总以本身情感,去看待是非对错。后来我发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只记得自己想寻找一个意义,可我又不知道这个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很迷茫,所以我继续不断地走,走遍大江南北,看各种各样的景色,听形形色色的人去讲他们的故事。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