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一片混沌,手指不自觉地张开成利爪想要插入身下的雪地。
拖着半废的身子,一步一步爬向前。
一盆凉水迎头而下,身子猛颤,最后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她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肮脏的石地,泛白的十指在地上扒得冒出血珠。自己不是已经死了?
刚抬头,又是一盆凉水浇了下来,水顺着头发滴落,滑入衣襟,一阵凉意,发丝贴在脸颊上,有些难受。
“快起来,下贱胚子,爹要见你!”木盆甩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已是深夜,这话犹如一声惊雷炸醒了还在梦中的千离。
这是庆丰三十九年,正月初三,一句“爹要见你”她是多么欢喜,甚至忘记了面前的虐待。却没想到就是这份欢喜,一脚踏入了地狱。
千离伸出手拂开耷拉在眼前的湿发,眼前的真实,让她不得不相信,她,重生了,回到了故事开始的时刻。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单薄的身躯挺得笔直。
她冷哼一声,临死前的誓言,前世的债,定要你们亲手偿还。血债血偿。
单薄的里衣湿透,在这冬日里,旁人见着也不禁颤了颤。她紧咬着牙,没有半分对寒夜的恐惧。
就这样浑身滴着水珠,一步一步走向另一处院子。
“喂,你不换衣服是想要去爹那儿告状吗!”身后那个女人气得跳脚,指着她的背影大喊。
千离不管她,想起自己忍着浑身伤痛梳妆打扮,心里就窝火。
“小贱人,站住!”身后的女人还不罢休,冲上来就要拽她的头发。
千离转身,一把抓住她扬起的手,双眼满是冷漠,“千宛珠,不想这么早死就给我安分点!”
说完手一扔,千宛珠没受住这一股力量,身子往一旁倒去,跌在地上,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反应过来便大叫起来,“你居然敢摔我?!”
千离冷哼一声,自己浑身的新伤旧伤,都是拜你们所赐,千家上下,这一世定要让你们栽在我手里。一步一步继续走去,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府里的下人,看见她的样子,像是见了鬼一般,匆匆躲过。
她目光直视,根本没有在意旁人。
到了她父亲的院门前,她停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抬脚进去。来到书房,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目中无人一般径直进了屋子。
“怎么不敲门?”
千离闻言,扫过说话的父亲,只一眼,便划过。愠怒的表情又如何?从来不管她的父亲,此时来摆架子,呵!
她找了把椅子随意坐下,身上带水的衣衫方才走了半个府邸,都已经结了薄冰,进了屋,暖炉的烘烤下,水又开始嘀嗒地落下。
千松皱眉,今日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见她的这态度,有客人在,也不敢发火,只得沉下声,“宛黎,你这是什么样子!”
宛黎,听到这个名字,千离一愣,多久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偏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冷若冰霜的眸子,让向来威严的千松都是一颤。
“千老爷,您女儿性子还真烈啊。”
带着轻笑的声音传入千离的耳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千离的身子本能地一僵,从进屋开始,她就不敢看那边坐着的人,不过,心里也知道,躲不过的。
“襄王爷,别动怒,小女应该是受了寒。”这理由,千松说出口都觉得说不过去,只能希望这襄王爷不介意才是,转头对着千离道,“宛黎,这是襄王爷,还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