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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贫贱御主百事哀
稍微抬起视线,无声凝视他璀璨生辉的金色瞳孔,隐约意识到了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master。”

    他又重复了一次,“我知道你在意萤丸友人的安危。但是,你确定要继续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吗?”

    “这是我的工作。”

    我蠕动喉头,发出砂纸打磨木片一样粗糙干涩的声音。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他对我的争辩置若罔闻,自顾自毫无停滞地说下去:“这次事件的本质是‘复仇’。是孩子对大人、子女对父母的复仇——就像你一直想做的那样。你对此涉入越深,就必须承受越发沉重的精神负担。对你来说,这等同于唤醒从未愈合的伤痕。”

    “……”

    我知道,他是正确的。

    即使深信这次凶案背后另有隐情,我也绝对不会看错。在那处惨绝人寰的案发现场,除了暴戾与疯狂之外,还镌刻着与我胸中同样的、明确指向某个“大人”的愤怒与憎恨。就我个人而言,确实很难不带任何私情地介入这起案件。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

    “埃德蒙。”

    我直视他的双眼,轻声但坚定地开口说道。

    “确实,亲子关系对我而言是一种创伤。但是,倘若伤口仍在疼痛,那不仅是因为我无法复仇,也是因为我知道,【当初我妈妈没有得救】。”

    时光无法逆转。

    失去的事物无法挽回。

    所以,我才必须去做自己还能做到的事情。这既是剜开伤口的刀,也是让其愈合的唯一的良药。

    “所以,我必须去救每一个还有可能得救的人。”

    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在原地生硬而利落地转身,攥紧衣摆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

    然后,我听见空气细微平稳的震颤从身后传来。

    那是笑声。

    仿佛是对无可救药的愚者施以慈悲,也仿佛是为第一次扬帆出航的水手献上祝福。被后世传称为“基督山伯爵”的男人,笑着向我这样说道:

    “也就是说,你刻意选择了更为艰难困苦的路途吗。很好,没什么不好!这样才像是我的master。既然如此,当你在路上蹒跚跌倒之际,就呼——”

    “——我知道,我会呼唤你的!所以拜托你,不要喊也不要大笑!!”

    听到后半句时,我猛然间脚下一个趔趄,慌慌张张收起心头那一点泛滥的感动与温情,忙不迭地打断他道。

    “大半夜的,这公寓隔音效果不好,很可能会扰民……我已经承受不起下一次罚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