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和爸爸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这女孩儿身材纤细,样貌也称得上清秀动人,却仿佛在畏惧着什么一般,始终战战兢兢地不敢与人对视,将自己在沙发上蜷缩成很小很柔弱的一团。她说话时有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习惯,总喜欢将两手颤巍巍地拢在嘴边,像是在呵气暖手,又像是唯恐被人听去,话语声更是微弱得好似一缕将断未断的游丝,我几乎怀疑自己要戴上助听器才能听见。
“星岛小姐,你不用紧张,慢慢说。我们不着急。”
其实她的语速已经慢到不能再慢了,但我面对瑟缩的女孩子,总是能够拿出通常状态下十二倍的宽容与耐心。
“是这样的,其实我是小萤的监护人。小萤你认识吧?他是你堂弟的同班同学,据说在事发当天——也就是周五傍晚,你曾与他约好周六早上在樱川中学碰头,讨论关于你堂弟失踪的事情。”
说这话时我特意压低了声音,没有让一旁前去张罗茶点的星岛胜听见。
咲良听说我与萤丸相识,一刹那惊讶地抬起了头:
“真、真的吗?警官小姐,您……您真的是……”
“如假包换。”我点了点头,“放心,小萤没有在意你爽约的事。所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昨天早上,你原本想找小萤商量些什么?”
“对不起,我让萤君空等了!”
我话音未落,咲良便已急不可耐地低头道歉,险些被自己呛到咳嗽。
“我……昨天早上正准备出门,突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我伯父伯母出事了……然后爸爸就让我留在家里,说是怕我遭遇危险,还反锁了房门。我原本是想去找萤君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星岛胜不让她出门?)
我与岩窟王和贞德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心中疑念陡增。
“我是在一周前发现小英……发现我弟弟失踪的。”
咲良将脑袋埋得更低,以细如蚊蚋的嗓音续道:“起初只当他是与伯父伯母闹了什么不愉快,但伯父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还说‘这孩子心眼大了,就该吃点苦头,不用理他’。我觉得情况不太对,怕他出事,就托人找了在报社工作的学姐帮忙,又去找他的老师和同学打听……”
“唉,小孩子能出什么事呢?多半就是离家出走闹着玩吧。要么是恋爱,要么是网瘾,都是叛逆期常见问题,我在学校里见得多了。”
星岛胜插嘴打断女儿的发言,“来来来,三位警官。这都是之前学生们送我的点心,大家随便尝尝。”
“哎呀,看上去不错啊。”
大约是头一次被人叫做“警官”让她感觉新奇又受用吧,贞德愉快地翘起了唇角。
星岛胜端来的茶点确实颇为丰盛,光是和果子就有樱饼、草饼、栗蒸羊羹以及草莓大福,还有一种点缀着粉色花朵的可爱点心,表面用模具压出格子纹样,精致典雅,看着便令人赏心悦目。
“星岛先生,您可别这么想。小孩子能出的事儿可多了。”
我一边伸手掰开一个草莓大福,一边不忘对一般市民进行普法宣传:“先不说虐待问题,绑架、拐卖儿童,还有侵害幼女,不都是以小孩子作为犯罪目标吗?所以,我们大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是,是,警官说得对。”
星岛胜僵硬地牵动面部肌肉,像个反应迟钝的学生一样随声附和,“我一定好好照顾咲良。”
“不仅是咲良,还有你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