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慎上前轻轻扣门,好一会一个童子开了门。
他伸出脑袋一望,这才发觉居然是缪小姐。而在不远处是一辆奢华之至的马车,不用猜都知道是谁驾到。
童子面上突然露出令人费解的神情,却还是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请了进来。
在唯慎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冷风瑟瑟,卫龙麟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唯独一张脸露在外面。她迈着无力懒散的步子,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一般,跨进了大门。
与府外的萧条迥然不同,放眼,却只见入门的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有奇草仙藤穿石绕檐,愈冷愈争妍,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绿柳周垂,信步而走,游廊尽头,花卉园院,惊觉异香扑鼻,佳木茏葱,奇花熌灼。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吐衔。
这是天机府,四季如春的天机府,常人所不知的天机府。属于这的人,只有卫龙麟和千代衷离。
然而,卫龙麟却发现了一个突兀的身影——一身着堇色宫装女子。
熟悉的小亭,两人对坐,一男一女。面前的石桌放置着一张檀木棋盘,黑白点缀,原来是在对弈。
“千代大哥,下在这里对不对?”紫衣女子落下一子,满是希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嗯。”雪莲花一般的男人轻轻发了声鼻音,正当女子兴奋时,又淡淡开口,“错了。”
“啊~”卫凤芸嘟着嘴,又重新将放下的白子拾起。
就在卫龙麟撇下唯慎后孤身来到小亭时,正好碰到眼前的一幕——如此之刺眼,这是她最先的感受。
“唷,这是打哪来的贵客啊。”卫龙麟眯着眼,轻浮的语气透露出说不出的冰冷。莫名的,叫人好似觉得背后一股凉风吹过。
正专心下棋的两人皆是一愣。寻声看去。
狐裘白氅,遮掩不了惊华气质,卫龙麟从雨花石铺就的小道上款款走来。她在笑,却笑得令人不寒而栗。莲步姗姗,挪着小步。
寒气在逼近。
如果唯慎在这里,一定知道,这样笑起来的卫龙麟比平常的卫龙麟不知恐怖多少倍。
“固伦皇姐!?”卫凤芸惊呼,棋子跌落。立马站起身来,显得仓促不安。她居然没想到,卫固伦也会到天机府来。
“本公主倒是想不到这么个破败的天机府还会有除本公主之外的其他客人啊?好像还是个贵客不是嘛——卫,凤,芸。”一字一顿,俏皮的语调儿从朱玉红唇中吐出。每一个字眼,都让卫凤芸抖了几抖。
“麟儿。”千代衷离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不变,如往常一般淡然开口唤了一声。清冽的黑眸注视着卫龙麟,却好似多了一层漠然。
卫龙麟仿若未闻,凉凉的目光定在卫凤芸身上。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干。可为什么她就是那么不舒服,心底好似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燃烧。
她管不了那么多,也懒得去想为何她会生气。也许,是因为……天机府是她出钱重建的,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等等花销皆是来自漪澜殿库房。现在居然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大刺刺的跑过来,坐着属于她的椅子,缠着属于她的师父,用着属于她的棋子!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错,她生气了。至于她生气行为的古怪,或许是她从不知道真正的愤怒的怎样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