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堂。
“姚氏留不得了。”秦老太君眼中一片阴鸷。
“母亲。”秦忠好不容易得了卫龙麟将妻子放了的命令,还未欣喜,就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绝望。
“这个孽障,怕是早不想被我们利用,故意为之。她居然用自己的命在赌。如今,因为她,秦家不仅失了颜面,还与卫固伦扯上瓜葛,得不偿失!”
“姚家可是北楚最大的盐铁商贾,又与官场关系匪浅。是大利处,不可失。”
老太君看着秦忠,浑浊的眼让人不明所想。“希望你这话是站在家族立场上说的,好了,回去吧。明儿个叫二夫人来,是时候换新棋了。”
……
半步小筑。
夜,冷冷清清,唯慎也不在了,显得分外寂寞。
卫龙麟无聊了,想借一壶清酒,对月饮酌,聊表忧思。
一杯复一杯。只做白水来饮,没事,她酒量好着呢。古人言:借酒消愁愁更愁,下一句什么来着──烟花三月下扬州?
她醉了。清醒的醉。迷糊的醒。
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心里头装的是谁呢?很少有这样孤独的夜了,够她细细回想往事。她的记忆很长,可以漫溯到千年前的古国。那里有她心里头的人……
“在想什么?”突兀的一声,叫卫龙麟吃了一惊。收回思绪,她转身,看着来人。
千代衷离。
他走进了,连着那股花香也走进。
她也虚虚的抬脚向他走去。
两人抱在一起。雪莲花香与酒味糅合在一起。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香气。叫她心安。
“在想人。”
那声音闷闷的,带着酒气。语调也是散漫之至。
千代衷离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她心思那么多,心却那么小,他占几何重量?更何况,她浑身酒气,神志不清呢。
思量间,忽觉自己臂上一疼,叫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也皱起来。低头才发现怀里的女子抬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一排齿痕,满是口水印。
她笑嘻嘻的抬头看他,眼放流光,“痛吗?”
自然是痛的。
“不痛。”
“哎──”她却好似失望一般,“又是梦吗。”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是梦,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卫龙麟疑惑着,闭上了眼。怎么会呢,他怎么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呢,难道他藏在床下吗?
望着睡过去的卫龙麟,千代衷离无可奈何,他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她太累了。
每次都是这样,他不是与她说了,夜里留灯,子时遂来吗?可每每他来,她都睡得不省人事。
回了卧房,两人依旧共枕。
也罢,这次就不走了,让你醒醒神,知道这么多天,都不是梦。
一声嘤咛。
卫龙麟睡醒,只觉脑仁微疼,闭着眼坐起身,习惯的喊了声“唯慎”。
有脚步的声音。那个所谓的“唯慎”走进,开始为她穿衣。
卫龙麟依旧觉的脑袋沉沉的,思绪也是混乱一片,“叫碗醒酒汤来。果真不该夜里饮酒的…”
“亏的你还知道不该夜里饮酒。”那人答到。
卫龙麟皱了皱眉,奇怪了,唯慎这妮子怎么敢这般答她的话?
而且,唯慎的音色怎么成了这样?那黄鹂鸟般的嗓音,成了淙淙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