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的血珠流下,滑过脸庞的血线,竟如泪痕一般。一如那晚所梦之景的画面不断闪烁在脑海。
正整理着东西的唯慎听见门口脚步,一转头,便看见自家公主的脸──一道血痕滑过娇颜之面,平添媚色。
“公主,你受伤了!”唯慎惊落了手中的书册,吓的瞪大眼睛。什么人可以伤了公主之身,要知道,她的内功可不是盖的。
卫龙麟只是闭上眼,掩饰眸子的空洞。“小伤而已。”
确实是小伤,伤口已经自己凝固,想必几天后就会痊愈。
“若是留下疤痕可不好,慎儿这就去拿金疮药和玉容膏。”说着,唯慎风风火火的去了,留下卫龙麟。她只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无泪,无笑,无言。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空,空的如一个死人。
……
花园行刺失败后,秦子棋真正的认清了自己与卫龙麟的差距,或者说,界限。
他有才情,有家世,端的是一表人才的贵家才子。京城里上到王公贵胄的皇女,下至路边胭脂摊的商贩姑娘、府里的丫鬟婢女,谁不是对他暗送秋波?
一个尚不太成熟的男子,虚荣心膨胀得让他飘然欲仙。仿佛未来的光明大道已铺好,突然,他遇到卫龙麟。
他忽的彷徨起来,时而自满于卫龙麟对自己的与众不同,时而焦虑于她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时而痛苦于自己寻到真爱却受制于她的权威。
“子棋,子棋,真是个好名字。”初识她时,她便如是道。
他当时不以为意。后来明白,是,确实好名字,如同一颗棋子。以往他感到屈辱,如今却释然。
是了,原是我配不上她。
……
次日,那丫鬟惠兰被叫到书阁,说是要行赏。惠兰自然没多想的就去了。
“惠兰,你过来。”
“少爷有何吩咐。”一听少爷叫唤,惠兰自然速速放下手中奖赏的金银,到了少爷跟前。
待两人距离只剩半步,秦子眼中柔情不在,而是满满戾气,紧接着右手从袖中掏出什么,寒光乍现。
猛然,一道血红从惠兰腹部流出。
“你……”惠兰只感觉肚皮一阵剧痛,冰凉的刀刃插入柔软的皮肉,鲜血流溢。
她沉重的倒下,不过一会,身底就是一片暗红。
秦子棋抽出袖刀,面无惧色。发带一事,他不会再找卫龙麟麻烦了。那么,想要息事宁人,唯有杀人灭口。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作为秦家的继承者,直接或间接的夺取敌人性命是常有的事。因为视人命如草芥,他只认为今天所为,不过是采了朵野花、踏了棵杂草。
用白色帕子擦干刀刃上的血迹,然后将帕子随意丢在那婢女的身上,秦子棋正准备叫自己贴身的小厮来收尸,不经意一瞥,却发觉桌上的铜镜,倒影出一双人眼。
那眼睛满是惊恐,借着镜面两人对视,那眼睛更是惶恐,立马消失了踪影。随之而来的,是木架上一具瓷瓶掉落碎裂的声音。
秦子棋双眼一眯,快步走到木架后,却空无一人。
他认得,那双眼的主人,是秦子书。
……
秦子书仓皇回了自己的卧房,上了门闩,躲在被中。他害怕的打颤,他怕,怕那具尸体,怕那双杀人的眼,怕自己也成了刀下亡魂。
此时,秦子棋正悠哉悠哉的行步至他门前,用手,轻轻叩响门扉。“二弟,何必如此惊慌。”
躲在被子里的